看着绛朱微微颤抖的嘴唇，顾砚龄翻开身上的薄毯，缓缓起家，当她一步一步，走向窗下，看着天上那颗敞亮夺目的启明星，另有天涯垂垂翻起的鱼肚白，唇角微勾间，只收回了安静的一声溢叹。

崔文程严峻出声，当即便要命人相送，却被顾砚龄抬起的手挡了归去。

这一刻，顾砚龄再次持重下拜，清泠而豪气的声音如轰轰擂鼓，震惊了在场每一名将士的心，在他们的眼中，顾砚龄看到了士为知己者死的绝然，更有着跃跃欲试的嗜血和冲动。

在两军怠倦停战之时，顾砚龄走至城墙边上，自上而下地看去，叛军的铁衣如同老鸹乌黑的羽翼，在这凛冽的寒冬之下，更添了几分肃杀的压抑，逼人的血腥味携着凛冽的风雪刮过肌肤，微微有些寒凉的疼痛。他们每一小我脸上都带着嗜血的目光，重重将皇城每一个门围如铁桶普通，莫说是一人，只怕是一片羽毛，也不能飘出去。

可惜在阿谁和顺的表面下，倒是一颗冷硬如石的心。

“死守下去，不过是白白就义多少大兴将士的生命罢了，如此刚强，究竟是为了谁？是为了我那存亡未卜的侄儿，还是这个与我而言，已经唾手可得的江山？”

“大兴的将士们――”

“嘭――”

在他瞳孔微缩之时，那箭头正凛冽地对向他，下一刻，身边的将士们顿时警悟地立起箭牌，将他紧紧挡在身后，而就在那一瞬，箭头倒是蓦地转向，只听得“嗖――”地一声，仿佛固结的寒冰蓦地被穿破，一点一点碎裂开来，而就鄙人一刻，那迅疾如雨的箭矢便直直穿透而来。

几近在那一刻，女子眼角的冷厉与挖苦点起了贰内心的火焰，只见萧衍眸中一凛，额角的青筋几近暴起，下一刻，便怒而出声道：“再攻――”

耳边的北风呼呼作响，吹在脸上如同刀割，顾砚龄只感觉本身这两世，也从未这般放纵地疾跑过，当她赶至宣武门的城墙之下时，震天的杀声几近如潮流般涌在她的耳边，拍起了一道又一道狠恶的波浪，让她有些怔然。

“太孙妃，别来无恙。”

轰然之下，叛军们抱着细弱的攻城木直直撞向城门，声音如同雷雨，仿佛连全部京陵都为之震惊，而脚下，都在颤抖。

“同进同退，誓保大兴！”

听得此声，顾砚龄轻然一笑，随即冷然扬声道：“我萧家的人，萧家的将，萧家的兵，便是战死至最后一名妇孺，也非砧板鱼肉，毫不会屈辱与尔等贼子之下。”

话音落下，萧衍眸中微凝寒意，尚未开口，身边便有一人不由调侃出声道：“你们竟是无人了？竟让一戋戋妇人对阵军前，还如此言行狂悖，现在死光临头了，还不速速将玉玺和晏清王双手奉上，我们洛王殿下，还能留尔等一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