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老夫人恍忽间又记起了文老太太在最后一次回京时，对她说过的话：老三死的那年，我疼的心都缩了起来，看着他的目光偶然竟惊人的有了怨。老二死的那年，我直接不省人事了，他守在我的床边，红着眼睛看着我，没掉一滴泪。现在，老五也死了，我却已经一点感受都没有了，可他竟然哭了。你晓得吗，他竟然哭了……当年他父亲战死肃江上时，他没哭。他父亲被歪曲为临阵畏缩时，他没哭。他母亲以死明志时，他也没哭。可他现在竟然哭了，我当时才晓得，我才是刺他最深的那一把刀.....你们曾经问过我，有没有悔怨当初不顾统统的嫁给他，当时我说不悔怨，现在，我也没悔怨过，一向没有。

屋里齐老夫人站在窗边，手里捻着一串翡翠佛珠，卢嬷嬷则站在不远处，低声说着甚么。

徐熙之名，早就立名天下，且他在而立之年都不到的年纪，就已执掌督天府。士林中人，有谁不对他膜拜顶礼，奉为天人的？更何况这还是本身的父亲。

对于她的父亲，徐幼容就算一点都不想去体味，可却还是体味得不能再清楚了。

一向，没有。

对，徐宸也的确是对徐熙崇拜不已的，就像全天下的读书人崇拜徐熙那样的崇拜他；就像在徐熙滑天下之大稽的有了庶宗子以后，还是袒护不了他那罕世的才学普通，徐宸对于本身父亲的才干，也的确是自觉标尊敬的。

徐幼容肝火横生的望着屋子的方向，这是徐幼珊自徐幼容出了徙倚院后，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外露的情感。

徐熙和裴氏的争论声已经大得他们这儿都听得见了，想必内里更是不成开交，但母亲这么要强的人，是不会想让别人瞥见此时此境。

“宸儿，放开我。”

秾华堂

可这些血和泪，最后换来的就是翟老爷子为了保命上书去官，翟大爷被调离他先人祖父、他胞兄胞弟埋骨沉尸的处所，他桓川翟家后辈用命守住了的九边之首，辽东。

“如何？你站在他那边？”扯不开徐宸的手，徐幼容气极反笑的看着徐宸。

“镇国公聂今已领旨，完整接办了辽东总兵之位，翟老爷子上书的告老回籍之折，今上在当天收到时就准奏了。连带着还把翟大爷也调离了辽东，调至了岭南元阳，担负岭南府府尹。”

连徐幼珊都晓得齐老夫人不想见她，徐宸又如何会不晓得，只是在裴氏的教诲下，徐宸谦良的脾气丢不下徐幼珊一人尴尬。

徐宸眉一蹙，徐幼珊却顿时借梯下屋，起家行了礼就告别了。

“是啊，能保下一条命就是天大的幸事了。”只是心中的不平呢，血戟沉沙的白骨呢，烽火漫天下的那首亡灵歌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