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”向来唯李进忠之命是从的谢良臣此时却踌躇起来。
李进忠被他奉迎得浑身舒坦,握着谢良臣的手道:“你也不必自谦,东宫六卫此番能助我剿灭宫外张谅残部,阻其驰援宫中,此中少不了你的调停之功,招揽之劳,我都记取呢。”
太子被凉水猛地一激,脑筋顿时复苏过来,他罢休松开来兴儿,踉跄着一屁股坐到床上,抬头长叹道:“想不到我做了六年储君,现在落到任人摆布的地步!”
“听到了吗?有人在拍门,他们要出去了……”太子的声音里清楚带着几分惶恐。
“她如何啦?”李进忠语气中流露着不满。
“娘娘,如何会是你?”来兴儿一眼认出了女扮男装的景暄,“太子爷就在后院房中。”
“张氏现是图谋弑君篡位的逆犯,尔等就任由她留在皇上身边惊扰圣驾吗?”李进忠对谢良臣的怯懦感到有些气愤了,“老谢,你亲身去,找个清净点儿的地儿,赐她三尺白绫。”
谢良臣腿一软,差点儿跪了下去,颤抖着答道:“良臣再不济,也晓得没有大人的一力护持,良臣断难活到本日。只是她毕竟是良臣奉养多年的主子……”
“你是不敢呢,还是不肯意?”李进忠奸笑着诘责道,“两年前若非老夫向皇上保举你代替尚敬去了东宫,杨全义在内侍省头一个洗濯的就是你,这两年来有多少宫中老内侍人头落地,而你却能躲在东宫清闲安闲,你莫非就没动脑筋想想这是为甚么吗?”
“不准去。”太子一把抓住来兴儿,“这院中另有甚么处所能够藏身,快带本宫去。”
不过,在这两年多的时候里,他也并非毫无作为,坐以待毙。一支两万人的监门军已被他紧紧地把握在了手中,明天,恰是仰仗着这支军队,他才气够先制人,一雪前耻,出其不料地一举将张谅带领的羽林军完整击溃,博得了决定性的胜利。
这时,前院竟真的响起喧闹的人声,一个衰老而熟谙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:“太子殿下,您还在吗?”
谢良臣跪倒在地,不住地向李进忠叩首道:“多谢大人承全,多谢大人承全。”
那校尉喜得承诺一声,叫过两名军士,直冲进殿去。
来兴儿哭笑不得,只得安抚太子道:“爷别怕,伙房前面有一个储菜窖不易被人现,我这就带爷去。”边说边顺手拿起一碗凉水,劈面泼了下去。
“我瞧瞧去。”来兴儿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勇气来,站起就往房外走。
“她一向赖在皇上榻边不肯走,碍于皇上在场,小的们都不敢脱手。”谢良臣不安地看着李进忠,但愿他的这位老下属能帮他处理这个困难。
两人正说着,一名校尉跑来向李进忠报导:“送大将军令,已将朝中百官请到太极殿前候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