料想以外，道理当中，姜檀心听到了她想听得，却不想内心生出了不普通的滋味，还将来得及辨清情感，他又补上了一句：

“……”

怎会……

那日姜檀心需从乾清宫出嫁，由东厂花轿来接，绕城一圈儿后，在东厂炼狱的离恨天里头叩拜六合，再入皇宫赴宴，当晚两人便要住进浮图园的新房。

只要追回户部亏空款项，处理米商刊出捐纳一事，他还是有东山复兴的机遇，要做完这些事固然会非常毒手，并且特费银子，但话又说返来了，能用银子处理的事，那都不叫事儿！

“户部尚书陆大人调用官银可有详细出入案目？这三千五百二十万两可有文结根据？至于马首辅，由本座来替你说，你想弹劾他调停粮米，玩权弄术，与太子党同伐异，妄蓄弘愿，是也不是？”

醉姿楼隔间，三张八仙桌并成了一条长桌――桌上珍羞美馔，五色百盏，堪比御宴。

扶着膝盖摇摇摆晃的站起来，挡开陆宣澈上前欲扶的手，他向戚天真捧了个手，相互心照不宣。这个半截礼，并不是官阶之比，也不是资格相较，它只是一场时势博弈以后，输棋的朝着赢棋的昂首认输罢了。

她的手里捧着一卷书，是一本犯禁之书，被本朝所禁，写得是大周朝的人文风景，礼节全面。

接过姜檀心抛来的五个铜板，小伴计搁下馄饨碗，挠了挠头，他偷偷瞄了一眼首坐的红袍男人，心中一悸，小声说了一句“转头我来收碗”便敏捷脚底抹油，夺门而出。

“活计，上头来一份！”

大婚之日，都城四品以上文武皆要当场相贺，仪制用度竟不比当日的东宫大婚差，也是天子主婚，鸿胪寺摆上三十二品婚宴礼法，金银礼器，媒聘红妆，皆按公主出嫁一应办好。

说得便是这男配角如何风华绝代，美色耀人，他开启了寺人界无耻的对食之风，寻不见女人就朝着自个儿的同胞动手，寻求手腕极其狠绝，一时成了界内光亮的风向标，至而后寺人不再孤身一人，皆成双出入，故名――何宦无妻

马嵩似是一夜白头，衰老了不止十岁，不复内阁首辅雄赳赳的精力头儿，现在的他，与普通贩子的白发白叟无异。

这不是耍地痞么？

只不幸夷则捧着累得小山普通高的东西，一边走路，一边艰巨地保持着均衡，畴前头看去，几近连脸都瞧不见了。

“哎哟喂，姜公公，您留步留步！”

“有……”

“活力？出了甚么事了？”

尤记得小时候，娘亲为她梳头的时候，她曾天真地问过，为何新娘子都要梳头？

不由回想起当日替嫁马雀榕时，她自问的那句话：她已出嫁两次，第一次是拓跋湛，第二次是拓跋骞，那么第三次呢？她不再是替人新娘，而是寺人之妻，戚天真莫非就是曾经承诺的白首夫君，他才是与己执手平生之人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