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睇郗超半晌,郗愔沉声道:“你言桓元子是豪杰?”
自郗鉴身后,郗氏逐步式微,不复昔日鼎盛。但就郗愔小我而言,还是是朝廷重臣,不容任何人小觑。
“数年前我曾问你,现在再问,你仍遂迷不寤?”
郗超走上马车,待到桓容站直身,才上前向郗愔施礼。
“未曾。”
“郎君。”
桓大司马觊觎郗愔手中的地盘和军队,不吝捐躯嫡子,没有半点父子之情,为达目标不留任何余地。郗超自始至终参与此中,天然无言能够辩驳。
面对这个成果,刘参军已经不想多说甚么。归正已经被带进坑里,坑几次都是坑,挖坑的是丰阳县公还是自家使君,至心没甚么辨别。
“阿父!”
难不成是当代文娱太少,官方需求八卦?
即便桓温得偿所愿,也不过是昙花一现,不成能悠长。有此顾虑,郗愔毫不会让郗氏绑上桓氏的船。哪怕郗超几番劝说,还是不为所动。
“无有。”
“你自幼喜读史乘,尤推举汉末诸雄。”郗愔俄然话锋一转,道,“我且问你,桓元子可比魏武帝?”
桓容定睛看去,发明盘中是整只焦黄的羊羔,外皮已经烤得酥脆,涂抹着西域来的香料,煞是诱人。
“回阿父,儿未曾妄言。大司马二度领兵北伐,一度光复失地,乃是不争的究竟。”
郗超苦笑。
“曹孟德挟天子以令天下,处尊居显,朝野侧目,生前可曾称帝?”
两人靠近时,桓容嗅到一股熟谙的味道,发觉身边人略高的体温,回想建康所见,当下肯定,面前这位也是寒食散的爱好者。
京口乃是建康东侧流派,邻近北府军驻地,实打实的军事重镇。忠仆带人分开,需求提早通禀,获得关防文书才气借水路通行。
遵循后代的话讲,郗刺史根基是省长、□□加军区司令员一肩扛。偶尔还要客串一下军事法院院长,权力大得惊人。
桓容行过拐角,望一眼晴空流云,愈发想不明白。
简朴酬酢一番,郗愔唤人引桓容往客居暂歇,并言将设晚宴为桓容拂尘,稍后遣人去请。
“既如此,桓元子何德何能,竟妄图取司马氏而代之?”
两晋实施郡县制,官制因循东汉,州置刺史,郡置太守,大县置令,小县设长。
刘参军上前复命,余下兵卒偿还大营。
郗超当即正身跪坐,恭敬听训。
“我有手札送往建康,正可遣人同业。”
郗愔父子一番对话,桓容天然无从得知。
至宴会半途,有健仆抬上偌大一只铜盘,盘上倒扣圆盖,较着分量不轻。
“我并未否定其功业。”郗愔点头道,“但依我之见,桓元子可称奸雄,不配豪杰二字。”
郗府婢仆送来热水,桓容净过手脸,洗去旅途风尘,令小童找出桓大司马的手札,同备好的合浦珠放在一处,待宴后一并交给郗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