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容咬咬牙,筹算硬着头皮挨这一回。不然的话,一向被堵在道上,入夜也别想出城。他至心悔怨,早知该走水路,哪怕绕些远,总好过现在这般。
要不然,每次出门被围住各种投掷,万一哪个小娘子手抖,准头不太好,顶着一脸伤痕还如何萧洒?
旅贲往火线安排,南康公主派与他的健仆靠近车前,小声道:“郎君,我观此事有些不对。”
此去不是龙投大海,虎奔高山,便是跌落万丈绝壁,被完整碾入灰尘。是成是败,是开出一条活路还是走进死胡同,全要靠他本身。
手刚触及车门,围住车队的人群蓦地一静,随后传来更大的喧闹声。
“上巳节得容弟一幅新字,克日很有所得,这两幅字便赠与容弟。”
谢玄坐在车上,玄色大衫敞开,不测的没有束发。三千乌丝垂落肩背,道不尽的风骚姣美,萧洒不羁。
“阿楠,你去将郗参军请来,说我有事同他相商。”
“诺。”
车队过方山津时,津主和查验的贼曹均出身西府军。郗超看到但愿,想方设法送出动静。怎奈被婢仆看得极严,别说递纸条,连句话都搭不上。
左转挨扎,右转挨砸,到头来都有风险。
大喝声中,车轮终究滚出陷坑,溅起点点浑浊的泥斑。
几辆牛车劈面行来,车上是以谢玄、王献之为首的士族郎君,都是一身长袖大衫,腰束帛带,俊朗萧洒。有两人膝前放着古琴,较着是来为桓容送行。
“郎君,是谢掾!”小童的声音稍显冲动,仿佛看到救星普通。
如何回事?
桓容没法躲进车厢,只能尽量举袖遮挡。一边接受小娘子们的热忱,一边冒出奇特的设法:魏晋士族好穿大衫,袖摆直接过膝,除了寻求仙风道骨,莫不是也为遮脸?
小童取过放在角落的竹篮,揭开蒙布,内里是新炸的撒子和麻花,另有裹了豆馅的炸糕。即便有些凉了,仍旧酥香诱人。
“郗刺使现在京口,容弟路过该当前去拜见。”
正要拱手施礼,面前陡现一道银光。仓猝之间举袖挡住,耳边传来一声脆响。本来是有小娘子苦候多时,见桓容终究露面,一时没能忍住冲动,直接将珍珠耳珰掷了过来。
桓容晓得躲不过,只能推开车门,哈腰行出。
桓容拉上车窗,向后靠在车厢上。
遵还是理,桓大司马的基因不差,几名妾室的身份虽低,边幅却有过人之处。桓济等人的长相天然不会拿不脱手。
桓容点点头,取来布巾净手,随后夹起一截麻花,三两口吃下肚。
桓容出城形成拥堵,几近是寸步难行,只能等着挨砸。桓济等人呈现,甭管摆出甚么姿式,哪怕捐躯一回玩-裸-奔,还是连根野草都捞不着。
所谓辨别对待,大司马的公子一样没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