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谁输谁赢,桓容七成以上会成为“弃子”,日子必然不会好过。如许的成果,桓温晓得,和他对抗的士族晓得,就连桓容都猜出一二。
桓容咽了口口水,双拳紧握。
走到木门前,桓容停下脚步。深吸一口气,迈步走进室内。
既然如此,之前选定的地点便无需变动。
“今回建康,见你好学更胜往昔,心中甚慰。”
“瓜儿有县公爵位,留在建康便可。即使仕进也要等他加冠!”
话落再拜,额头触及空中,心是从未有过的安静。
决然回绝绝对不成,难保桓大司马做两手筹办,来一场“埋伏三百刀斧手,摔杯为号”。何况,桓大司马言之凿凿,圣旨必然已经拟好,随时会送到桓府。
桓大司马手握重权,人却夙来俭仆。比起南康公主和桓容的居住,这里的确朴实得过分。天子赐下的立屏风怕是代价最高的安排。
桓温站起家,亲身扶住公主手臂,暖和道:“细君一如当年,温甚念。”
桓容很不幸,不得亲爹爱好,却身兼“质子”和“靶子”两项职能。现在因为郗超一句考语,又被桓大司马提溜到跟前,委实是压力山大。
桓大司马选在正室见他,不像是要父子叙话,更像有别的筹算。
“桓元子,你到底有没故意,你还是不是人?!”
他越是这般南康公主越怒。宝剑前指,几近要抵住桓大司马的喉咙。
是夜,桓大司马歇在马氏房中。
“我不管这些,瓜儿不能分开建康!”
不得不承认,桓大司马这番话相称有程度。可惜南康公主半个字也不信。
微凉的风穿过回廊,木屐声哒哒作响。
桓容闭上双眼,在自嘲中苦笑。
南康公主破涕为笑,手指导着桓容的额心,道:“快别说如许的混账话,让人笑话!”
“退下!”桓大司马喝斥一声,“自领二十军棍!”
桓容跪正身材,先拜桓大司马,再拜南康公主,随后道:“阿父乐育,儿感激肺腑;阿母慈爱,儿永铭内心。儿愿往盐渎县,不负阿父种植,阿母慈心。”
“细君何出此言?”桓温稳稳的坐着,哪怕被宝剑所指,脸上仍无半分怒意,“我不甚明白。”
“细君,瓜儿是我嫡子,我怎会害他?”桓大司马推开宝剑,南康公主重又指回。
南康公主忍住泪水,悄悄抚过桓容的发顶,随后向桓大司马福身,哑声道:“妾气急无状,夫主意谅。”
“瓜儿幼时体弱,好不轻易养好些,你便让他外出肄业!回到建康短短几日,又被人暗中动手,几乎丢掉性命!你心中清楚明白,却要护着祸首祸首!”
桓温仍未起火,只道:“细君此言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