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奉告庾希,我儿醒来尚罢,如不然,有一个算一个,我让他几个儿子一起赔命!”
桓祎自认犯下大错,回府后便守在桓容床前。一身泥水不说,哭得双眼通红。南康公主即便有气也没法朝他发。
健仆皆是南府军出身,曾随桓温北伐,通身的煞气,医者哪敢说个“不”字。
南康公主探脱手,悄悄拂过儿子的脸颊,想起老仆的密报,银牙紧咬。
另有比这更糟心的吗?
“我父身边可有参军名为郗超?”
孺子燃起香料,遣散室内的药味。
一个动机闪过,桓容展开双眼,板滞的看向帐顶。
此番桓氏欲同殷氏攀亲,传言是为桓祎。殷氏的几个小娘子闻听,皆是神采乌青。更有放言,“嫁这痴顽伧人,莫如入寺去做比丘尼!”
“行了!”南康公主被哭得闹心,坐在榻边,对着桓祎皱眉,“我晓得这事怪不得你,你归去让阿藤给你换身袍子。”
河岸两侧,作坊和廛肆鳞次栉比,有店铺伴计已揭开门板,不顾凌晨的冷风,一边顿脚搓手,一边打扫门前。赶上积水的坑洼,实在清理不得,也只能皱眉。
去岁天寒,北地六出纷飞,面市盐车,南地大雨滂湃,几成水患。
主子分毫不敢粗心,一名孺子守在榻前,数人守在外室,房门前更是立了数名健仆。医者直接不准走,留在侧室歇息。
五胡乱华的期间,东晋。
四郎不会扯谎,更不会隔着一臂的间隔将人带下车!小郎清楚是被人下了黑手,生生撞破了头!
桓祎打着嗝点头,浑厚的面庞愈发显得痴愚。
那里推测,再度睁眼,场景还是未换。
南康公主犹不放心,几番扣问医者,得后者包管,又提心查清桓容被人暗害之事,这才起成分开。
医者走上前,谨慎扣问:“郎君可感觉头晕?是否欲呕?”
桓容始终昏倒不醒,汤药不进。医者守在屋内,眉间紧蹙,一度想要开口,见南康公主神采丢脸,到底没敢出声。
真当她是傻的?
“嘶——”听话的伴计瞪大双眼,满脸不成置信,“真的动了鞭子,不怕桓家究查?日前不是另有传言,桓氏要和殷氏攀亲?”
未知现下是西晋还是东晋?
医者相互互换眼色,一人忐忑道:“公子伤在脑后,怕是要不好……”
“皇后?天子尚且要唤我一声姑!”
“我儿,阿母定要为你出这口气!”
话到半截,引来南康公主大怒,直让人拖了下去。余下几人头冒盗汗,使尽浑身解数,好歹将药送下半碗。期间不敢松弛,唯恐小公子有所不测,本身也要赔命。
五官精美,俊雅如画。只是神情怠倦,两缕披发落在颊边,显得格外孱羸。
医者又问了几个题目,桓容或点头或点头,始终没有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