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年都有新人出去，年年都有白叟含泪而去。为何梅枝费经心机惟要奉侍陛下？不过是惊骇香消玉殒罢了……大家都想活得悠长些，但是这宫中何时缺过人？又何时将性命当命看了？在御前奉侍，当然更加风景，权力也更大些，但是我没有做妃嫔的欲望，又贪婪想要长命……殿下且看拂煦公公，为安在宫中能有如此声望？他能被宫人们呼为‘爷爷’，是因着命长；但是能够命长，倒是用一张脸去换了火警中安然无恙的皇后才得来的……这等‘好机遇’，天然是可贵，奴婢也下不了那等狠心，拿父母赐赉的身材发肤去冒险。如此看来，除了投奔公主，可还能有甚么体例呢？”

将刘颐送到处所今后，拂煦便告别了。青杳迎了刘颐出来，赶紧备了香汤沐浴，恐怕她再受一点寒冻，亲手奉侍着她。这般的经心极力，以往让刘颐羞怯感激，现在她却多了几分设法，坐在浴桶当中，便忍不住地问道：“青杳，我有句话要问你。”

解，天然是解的。拂煦将话说得这般清楚，她另有甚么不明白的？她淡淡道：“我晓得公公意义，是说宫殿稳定，人倒是会变的。而人愈是处在高位，便愈是令人恭敬……手中握着的权力越大，实际过得也就越好。如梅八子那等人，再多人阿谀也是有限；而如我阿母这等的人，眼看有封后但愿，将来前程不成限量，天然是阿谀得越多越好……”

轿辇垂垂过了椒房宫，那敞亮的灯火看不太清了。刘颐收回目光，问道：“公公对我说这些，倒是甚么意义？”

……但是拂煦，又是个甚么意义呢？若说青杳是为了发挥胸中抱负才投奔了她，一心一意地为她筹算，拂煦倒是个宦官，受了腐刑，不算男人、却也不算女人，他所为的，却又是甚么呢？

喧闹的浴房里，只闻声水声微响，另有青杳的悄悄声音：“青杳能挣到明天这般位置，除了内心有些想头，自以为也是有些手腕本事的。但是这世上老是男儿主外，女子职位说着好听，实际又有几人能走出朱门玉|户？能从这深宫中脱颖而出者，哪个又是易与之辈？青杳自以为不输于人，何又甘心这般沉寂，将己身才调藏匿闺中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