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颐沉默，半晌才哑声道：“你且让我想想。”

她拧干布巾，洗净双手，扶着刘颐从浴桶里出来：“――而我现在敢问殿下，青杳心中不平，殿下又是服，还是不平？”

这话让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听着，倒是有些逾矩了。饶是刘颐大胆，惨白脸上也不由得闪现红晕，冷冷道：“公公真是胡涂了，这是在说甚么呢？”

总不会同青杳一样……也不会是至心为了她。

刘颐沉默。她从不知宫廷当中竟也如此残暴，心中不由升起了些许怜悯。又听青杳持续道：“这咸阳宫看似都丽堂皇，华贵端庄，可奴婢说句逾矩的话，这些宫殿桥梁，却又是多少宫人的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呢？”

她笑容凄苦起来，声音更加轻微：“青杳不平，想要改弦更张，但是以青杳一己之力，又如何能做到这点？青杳的私心，便是借助公主、说动公主，让公主一起为此尽力……如许，总还能看到些许但愿罢。”

她拿起中间香露，倒在了双手上，悄悄拍了拍，在刘颐的发上抹匀：“公主可晓得，这宫人是如何甄选的？……有好人家的后代，一年选上一次，天下遴选过来，都是七岁以下的稚龄女|童，再经培训遴选，去除一些分歧格的，残剩分拨各处宫殿。能进这咸阳宫的，一年只要寥寥数百人；而这数百人中，每年又要死掉数百人。”

拂煦点头笑道：“看来奴婢是吓到公主了。只是公主心中也当有着成算，陛下如何，公主再清楚不过，而距皇子长成，另有着一段时候。这段时候，陛下总不能一向倚重着青杳夫人与奴婢，总还是自家人要可托些。公主不趁此大好机会为本身谋算，又要比及何时呢？”

阿父做了天子，天然与以往分歧了。□□曾有一句，“屁|股决定目光”，话儿虽糙，理却不糙。职位窜改了，人天然也要窜改，从没传闻过有职位姑息人的，那里不都是人在适应职位？

拂煦仍然浅笑：“奴婢固然胡涂，但是这胡涂之言，公主也还是要听一听的。奴婢传闻公主与娘娘不睦，天然是娘娘越是落魄、公主内心越是顺利的。此前娘娘做了很多胡涂事，又与陛下争论，宫中人向来内心有秤，娘娘的分量秤得清楚，奉侍上就未免有些怠慢了……想必这些，公主也都是见到了的。”

轿辇进了玉藻宫，拂煦杜口不再言语。刘颐却神思不属起来，只感觉拂煦那些话都在脑海里乱晃……
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抬轿的宫人走路的法度仿佛慢了些，像是成心要跟从拂煦的话，让刘颐看清楚面前这椒房宫。刘颐倒也认当真真地看了一遭，点头道：“甚么窜改？我看不出来。”

刘颐悚然一惊，失声道：“你在说甚么！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