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华顿时冲动起来，咬着嘴唇便要往内里冲。青杳没来得及制止，却有两名小黄门从里头出来，见状伸手一拦，好声好气隧道：“姑姑还是莫出来了为妙，实在不是姑姑该当瞧的哩！”

青杳春华二人出去时便刚好对上了这宫女，对方转头间的几分怪色刚好支出眼中。青杳多么人物，春华又是多么机警，搭眼一看便明白了那宫女的心机，当下不动声色地出来了，瞥见刘颐正坐在窗前入迷，便上去施礼：“婢子请殿下安，殿下本日可好？”

刘颐找了春华二人来，问的便是这事的成果。她向来性左，胆量也大，死人并非没见过，还曾亲手宰杀过猪羊，若论血腥，倒是丁点儿也不怕的。只是昨日产生的事过分匪夷所思，以刘颐之胆小，思及春华曾用碰过死尸的手转眼为她擦背，心头也是有些惶恐的。而春华身经惨烈之事，却能将恨意压在心底，转眼便笑语盈盈地前来奉侍她，运营战略无一不周，细细想来，又让民气底多了几分敬佩。

而出身卑贱的青杳等人，竟就有着如此才气，当日在朝堂上被她劈面呵叱的众臣，又岂是庸碌之辈！她看似意气风发，做了大事，实则井底观天，痴顽之极……

春华嘶声道：“莫非我不该恨他？”

“人家说‘君子报仇，十年不晚’，你现在就算是去了，又能顶个甚么用？白白拿一条命送掉算了，春草的仇又谁来给报？不如哑忍这么一时，且有了力量再抨击。”青杳劝道，“我已问出了脱手人的名姓，过会儿回了公主，定然会为你做主。你且忍忍罢！”

春华拿眼瞧着青杳，青杳叹口气道：“你此时出来又有何用？不过是徒增仇恨伤悲。”

刘颐笑了起来。如果此前，她闻声如许的话，内心还会生出自责惭愧，以为给阿父丢了脸，如何也要强撑着把面子拾起来；可现在想通了那很多事，倒是不甚在乎起来，只浅笑道：“我明白你的意义了。只是我本来便出身乡野，举止粗鄙，这点无可回嘴，也无从掩蔽。我那阿母在南乡，也算是地主家的小娘子，娇生惯养、穿金戴银长大，但是放在你们这些宫人面前，却平白矮了一头，礼节气度皆不能及。思来想去，你们进宫之前，却又是甚么好出身呢？现在却能有着这般气质，想来也是入宫多年，耳濡目染浸｜淫而成的。”

春华点了点头，暴露哀戚神采：“阿姊……但是问出来了？”

“他本也不是个甚么首要人物，先帝固然倚重他，却也不是非他不成，便丢在了一边。直至见了当今，才又想了起来，权当作是给当今留的助手。谁推测他那几年里说是养病，实则在渗入宫廷？这等手腕心机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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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华呆立半晌，喃喃道：“忍？凭甚么就要我忍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