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世她脆弱地活着,直光临死前才觉悟,却已来不及。老天让她重活一世,却并没有让她回到更早的入宫之前,而是选在了这么凶恶的时候。
可运气谁说得准呢?
苍郁连话也不敢再多说,恐怕多说多错,叫大夫人起了狐疑,只能让眼泪流得更澎湃,口中喃喃道:“大夫人……”
她本该像见惯的平常妇人一样,过着或许费事但安静的糊口,侍养母亲至终老。厥后她在宫里无一日不战战兢兢,均是觉得母亲在苍氏手里,为了母亲,她忍下很多屈辱。
用人之道在于恩威并施,特别如许苦惯了的人。大老爷先前急了些,一味施压才激得苍郁敢抵挡,固然现在持续施压也能成行,但是如果她的心不向着苍氏,总归不是件令人放心的事――毕竟这个位子多少人正盯着。
十二岁那年,她曾远远地看过主家独一的嫡女苍芸出嫁――嫁给天子,成为皇后,如许的丧事不是苍家头一桩,但统统族人都必须观礼。苍郁远远地看着,心不在焉,想着家中尚未做完的绣活,如果完成了能够挣10个铜钱,够买好几石米。
连陌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掌心覆上她手背;他手心长着剥茧,粗糙地印在她柔滑的皮肤上,温热硌人。“陪我坐会儿,聊谈天,你都好几日没来了。”他抱怨。
在为本身嫁奁驰驱的苍郁闻声震耳的哀乐,停下了脚步,目送一样姓苍的女子远去。她如何也不会想到,本身即将踏上的路途,竟是紧追厥后。
直到此时她才敢松气,因为大夫人看来临时是不会放弃她这枚棋子了。
连陌稍稍躬腰,低头看着她,唇角仍然微微扬着,不说话。
她不以为本身和如许含着金汤勺的人能有甚么交集,这统统同她没有任何干系,人们不会因为苍芸成为了皇后就会为她的绣活多付一个铜钱。
她也晓得这个男人――姬杼极度不甘心娶本身。苍芸是无可替代的。苍氏本觉得挑选一个与苍芸类似的女子会更顺利,却并没有预感到他会仇恨苍郁。一个是捧在手内心长大的贵女,一个是有宫人在一旁看着就会连用饭也不安闲的贫家女,两人相差实在太多。他措置仇恨之人的体例非常干脆又拖泥带水――下毒。日积月累轻量地下毒,连苍氏也未能发觉。
几缕额发不肯服帖于发带之下,散逸在脸颊边,被耀目标阳光映成金色,更显额头饱满。飞扬的剑眉之下是灿若晨星的通俗双目,挺直的鼻梁棱角清楚,双唇紧抿。
连陌这才松开了五指;苍郁只觉手心一空,倒是那帕子被他抢去了。连陌将帕子塞进怀里,霸道地宣布:“这个归我了。”
“你来拿呀。”连陌坏笑。
面庞娇丽神似已故皇后,年幼,孱羸,逆来顺受,又有着显而易见的缺点,是再好不过的人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