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秀士有些踌躇，谨慎翼翼地看了纪无咎一眼。

陆离走进精华殿的院子，发明殿内公然亮着灯光。院中几株庞大的菩提树，树叶已落洁净，暗夜下枝干盘曲交叉，张牙舞爪，像一支支庞大的蒲公英。透过这些蒲公英，陆离看到殿门外守着的素月。她冷得直顿脚，双手搓着耳朵。

“可晓得她去了那里？”

“只是路过罢了，”陆离说着，取出那只荷包递给她，“这个收起来，莫让皇后娘娘再丢东西了。”

答曰：精华殿。

他走上前去，“素月女人。”

许秀士便说道，“实在……也没甚么。只不过前天早晨臣妾心境不宁，便想着去精华殿敬敬佛。没想到一进院子，就听到殿里头有男女的谈笑声。臣妾猎奇得紧，就立足听了一会儿，因离得远，听得并不逼真，只约莫听出那女子仿佛是皇后娘娘，而她称呼那男报酬‘表哥’，是以臣妾本日才有此一问。”

纪无咎神采顷刻变得丢脸，他把手中的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，浅浅的茶水禁不住震惊，溅洒出来，淋到他的手上和桌上。

叶蓁蓁一刹时就明白了。这很较着是个套，对方有备而来，捉奸成双，誓要置她于死地。

“回皇上，皇后娘娘这些天每夜戌时二刻出门，至亥时五刻方归。”

纪无咎从菩提树的枝丛间走出来，不知是气得还是冻的，他的神采惨白，身上气质说不出的冷冽。殿表里烛火微小，叶蓁蓁看不清楚他的神采，只觉那一双眸子似是两柄千年寒冰做成的利剑，直直刺向她，令人触陌生寒。

“是么，那大抵是我眼拙，看错了。恭喜表妹获得绝世武功。”

许秀士常常往慈宁宫凑,一来能够塑造一个孝敬的侄女形象，在太前面前增加好感，二来也能够多见一见纪无咎。她入宫之前望眼欲穿地想要和他相亲相爱,却不想入宫以后他待她反而不如以往密切,几近不去看她。

太后拉下来她的手，握在本技艺中悄悄拍了拍，转头对纪无咎说道，“所谓打着骨头连着筋，我们虽为天家，却也要体恤情面，哪能说断就断呢，”说着，看向许秀士，“你说的但是陆离？他和皇后确切是姑表干系。”

慈宁宫中,许秀士亲手固执个美人拳在帮太后捶背。太后受用地半阖着眼,听到许秀士这话，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。

“冯有德，去坤宁宫找小我来，朕有话要问。”

“行了，都退下吧。”

太后倒是不怕纪无咎，谁让她是他亲妈呢。她安抚地又拍了拍许秀士的手，对纪无咎说道，“你急甚么！……为容，你是不是有甚么话要说？”

“主子不知。”

精华殿早晨无人居住，只要一个寺人守夜，但是这么冷的天儿，那守夜寺人早不知躲在那里偷睡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