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有多少身价，别人便是甚么态度，新武侯府如许放纵她，无疑也意味着想在她身上讨取更多。

乔毓进了阁房，便见新武侯夫人阴着脸坐在床榻上，额头上勒着抹额，神采蜡黄，不甚精力的模样。

与其说葛九娘是来教府中女郎学端方的，倒不如说，她是来点拨几人琴棋书画等才艺的。

新武侯夫人还在病中，这动静便没有传到她耳朵里去，二娘倒是听人提及过，再遇见乔毓的时瞋目圆睁，看起来，恨不能将她一口吃了。

张妈妈应了一声，见他没有别的叮咛，躬身退了下去。

不过这一回，她没有再去看望，而是在恭贺过后，对着面前的书法字帖忧愁。

乔毓笑嘻嘻道：“总比蠢好吧。”

“六娘来的不巧，夫人吃过药，方才睡下，” 外间仆婢年事不大，笑容和婉，规矩而不失恭敬道：“现下怕是不好见人。”

乔毓只听到一半儿，便打断了她。

当然，对外公布的动静，还是说新武侯夫人受了冷风，须得静养几日。

你都明白？

冥冥当中，乔毓生出一种预感来：

……

乔毓那里肯等她说法，放声呼喊道：“阿娘，阿娘？！你闻声了吗？！女儿来看你了！你睡着了吗？！我出来看过你，也好放心，好不好？！阿娘啊――啊――啊――”

一把七弦琴落到她手里，弹奏出来的乐曲能令江山变色，固然葛九娘早有筹办，脸上神情也有些绷不住。

“无情的病魔击溃了二姐姐，”乔毓痛心疾首，感慨道：“恭喜病魔。”

二娘：“……”

她歪着头，天真天真道：“阿娘，你抱病，莫非是因为我吗？”

新武侯夫人：“……”

乔毓一点儿也不感觉安抚，反倒更加不安。

葛九娘面庞上暴露几分神驰，语气尊崇道：“明德皇后家世、面貌、举止、辞吐，无一有瑕，更不必说其母范天下的雍容姿势……”

……

其他人听的当真，乔毓也是一样，只在内心吐槽一句：

二娘气恨道：“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！”

……

二娘被她噎住，勉强道：“我已经充足尽力了……”

“天哪，充足尽力也才这水准，”乔毓凑到她耳边去，骇怪道：“二姐姐，你是傻逼吗？”

那女婢还待再说甚么，却见乔毓冷了脸：“你是受谁调拨，竟敢拦着我向阿娘尽孝？”

“这有甚么，我能够等的。”乔毓目光担忧，缓缓道：“女儿奉养抱病的母亲，本来就是应尽之份。”

若换了别的处所，照她这一通混闹，早就家规服侍了，新武侯府却不知如何，一向都哑忍着。

新武侯夫人饱经折磨，几近要戴不上畴前那副慈母面具了，好半晌才忍下去，感喟道：“六娘，阿娘晓得，你从小在外边儿长大，好些端方上的事情不太明白，但你现在归府了，便要拿出高门女郎的气度来，不要叫人笑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