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是阴沉,不过戌时初刻,就已经完整暗了下来。
他曾赐与他们的职位、光荣,尽皆反噬。亲身养出的猛虎,凶性大发。
“太子说本王已被父皇密旨羁押,正在回京途中?蒙蔽禁军的是窦玄,还是你?”定王声音冷厉,反响在承乾殿前,清楚落入在场合有人的耳中,“皇上已发觉太子和皇后谋逆,故将皇后禁足,密旨召本王回京,诛杀乱贼。皇上有旨,犯上反叛者,杀无赦!”
孟皇后最擅玩弄民气,估摸着时候差未几了,便朝太子递个眼色。
暗夜的风鼓励墨袍,定王执剑在手,指向太子,道:“拿下。”
“儿臣遵旨!”定王未穿甲胄,是平常的墨色衣袍,抱拳躬身之时,脸孔沉肃。
终究还是孟皇后发话了,“南衙另有卫军是不是?设法律他们声援,集合兵力攻破光顺门!”
朝堂高低百官,莫不是天子和东宫的臣子,她的身边站着储君,她又何惧?至于永初帝,呵,那位老态龙钟的病天子在里头恐怕奄奄一息。猜出东宫关键嘉德后,他就能撑不住病倒,现在妻儿同谋篡位,还不得气得吐血三升?能不能下榻都不晓得,更不成能踏出这承乾殿——能踏出就更好了,一道暗箭放出去,他都一定躲得过!
承乾殿外的处所不算宽广,五百名精锐整齐列队,四周则点满宫灯。
正想再说甚么,就听外头窦玄求见。
孟皇后的心境垂垂又安宁了下来。
“朕的右神策卫,倒去奉东宫的旨意,哼!”永初帝冷声,“传朕旨意,皇后与太子犯上反叛,任何人皆可诛之——等等,留着他们性命,朕另有效处。能重伤他们的,皆有重赏!”
储君的职位仅次于天子,中间另有孟皇后这中宫娘娘,这般严辞厉色,还真能勾惹民气。兵士们只是服从于主将,这些天未曾见过永初帝,皇上的旨意都是经窦玄之口传来,更不知太子“羁押”的定王已然回宫,闻言虽不至于摆荡,却多少感觉迷惑。
定王在后晌商讨时就已提了此法,永初帝顾忌着伤害未曾首肯。定王背负了老天子多年的猜忌,若执意建言,老天子恐怕还会思疑他有私心,是以当时没有再提。直至此时永初帝面露焦灼,他才旧话重提。
他晓得面对的风险,也确切想尽快告终这场宫变,不肯闹出更大的动静。
窦玄的号令传出去,摆布银台门和崇明门还是死守,光顺门的陶靖和数百兵士却被窦玄以济急为由,调往邻近的崇明门。皇后见之大喜,当即令人猛力冲杀,将高元骁团团围住后,两千名东宫卫军冲开宫门,将太子和孟皇后围在中间,敏捷突入光顺门中。
归正都走到这份上了,孟皇后反而是料想以外的平静。
最亲信的妻儿同谋夺位,即便早有预感,在真正面对的这一刻,老天子还是忍不住的心寒。畴前的统统父子伉俪温情尽皆化为利剑刺入胸膛,那对母子恐怕还不晓得承乾殿中有定王坐镇,只想趁着他有力坐镇大局,打着个清君侧的灯号,攻破宫门将他诛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