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光笑道:“你越说我越胡涂了。我有何深意?刘病已无罪本就该开释。你的建议是对的,何罪之有?”
霍光抬手表示他们进殿。黄门领着两名宫女进入殿内。宫女谨慎翼翼地走到两人面前,取下茶壶和茶杯搁在案几上,揭开茶壶盖,往茶杯里倒满了茶。新冲泡的热茶披收回淡淡的暗香。霍光又挥了挥手,黄门和宫女见机地蹑手蹑脚地退出去了。
殿内堕入一种沉默而压抑的氛围当中。
张安世内心蓦地一惊:“莫非他有自主为帝的动机?若真有,那将是一个大劫,此关难过。”
“转头我叫外务府送一些到你府上去。”霍光打断了他的话头。
“老弟,吴郡进贡的新茶,恰好醒酒。”霍光表示张安世举杯饮茶。
“我不知大将军另有深意,草率进言,过于莽撞了,请大将军恕罪!”张安世拱手赔罪道。
“起来吧,坐下渐渐说。”沉默半晌后,霍光淡淡隧道。
张安世忙安慰道:“霍公勿虑,刘贺咎由自取,您适应民意,废了他的帝位,既救了大汉,也救了我们大伙,功绩卓著,大臣们和百姓们都心如明镜。现在时候很紧了……”他又欲提示霍光速派人去官狱开释刘病已。
张安世心中一喜,内心一块石头落地,忙拱手:“多谢大将军承认!”
这时,殿别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先前那侍立在殿外的黄门,领着两个宫女,宫女手里端着盘子,盘上搁着茶壶和茶杯,正立在殿外。听到两人正在说话,他们不敢进殿。
张安世俄然起家离座,伏跪于地,朝霍光叩首,慨然道:“下官大胆,冒死再进一言:请大将军当即开释刘病已。因为此人是立为天子的不二人选!”
“承蒙他白叟家的信赖,临终之际,委我以辅政之重担。帮手昭帝时,我夙夜为公,殚精竭虑,疗摄生息,生长出产,放开盐禁、酒禁,大汉人丁和经济得以规复,才有了现在四海升平,四方来贡的大好局面。不料昭帝英年早逝,而无子嗣。老夫为大汉社稷考虑,只得禀明太后,拥立昌邑王做了天子。”
“岂料那昌邑王刘拜幼年浮滑,举止乖张,放荡不羁,不但不戴德我们这些拥立他的老臣,反而视我们为眼中钉,竟欲除我等而后快!为了我等及家属的长幼性命,老夫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韪,行伊尹废帝之事!即便在先人史乘中留下骂名,我也在所不吝了。”
伏跪于地的张安世内心生出一股惧意。但话已出口,没法收回。且推举刘病已为帝一事干系他张家几代人的繁华和荣辱,值得一搏。
“有这事?”霍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浅笑。
殿外日头由东方渐往中天挪动,从东窗斜射进殿的阳光突然消逝,偌大的殿内光芒俄然暗了下来。
张安世内心叹了口气,心想:“刘病已此番休矣!即便大将军承诺放了他,恐怕也来不及了。等派人去往官狱,三个时候早就过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