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原听了她言语间的惊诧，明显是对田弘遇在宫外的活动涓滴不知情，不由得心生黯然，这个田贵妃在后宫是真的俭仆，史乘上说她常日里都极少打扮，从未筹办过生日，乃至还亲身洗衣，替崇祯天子补缀旧衣服。未曾想到作女儿在皇宫里一两一两银子的厉行节俭，却被作父亲在江南的大手一挥，几千上万两银子就华侈殆尽。

以田弘遇的谨慎，就是叫了他在崇祯、田贵妃前劈面对证，他也会咬死不承认，还不会暴露涓滴的蛛丝马迹。

方原沉默半晌，只能低声的照实奉告，“若田国丈真的未与贵妃娘娘商讨过，那估计田国丈转移产业前去江南的打算里，没将贵妃娘娘算在内吧！”

田贵妃一阵狠恶的咳嗽后，又厉声反问说，“方原，你的确一派胡言，若你所言失实，为甚么父亲从未与我商讨过？”

曹化淳见方原一起走来都是沉吟不语，说出了心中的担忧，“方原，以田弘遇的老奸，毫不会承认罪过，你真的有体例只见一次面，就能拿到田弘遇私吞，转移家财的真凭实据？”

方原到了田贵妃的贵床前一丈处立足，拱手施礼说，“锦衣卫总旗方原拜见贵妃娘娘。”

他这话已是极其直白，就是指明田弘遇以为田贵妃已命不久矣，以是才未奉告她真相，和一个将死之人有甚么可说的呢？

“咳咳咳！”

曹化淳见方原的直言已是惹怒了田贵妃，忙在二人中打起了圆场，“娘娘，方原的话虽是失礼，倒是话丑理端啊！娘娘想一想，田国丈此次江南之行，莫非不是想采办美人入宫，以代替娘娘的位子吗？他背后里与东林党人眉来眼去，可曾奉告过娘娘？”

今次田弘遇成心偶然是被东林党当枪使了，首辅周延儒，乃至远在江南的东林党此时正站在岸边，幸灾乐祸的张望着这一场本同属内廷权势间的内哄。

曹化淳双眼微眯，正容说，“我是瞧着周后、田贵妃嫁给陛下的，这么多年，这两人的脾气我已看得透了。田贵妃虽恃宠而骄，但倒是脾气中人，口直心快，重情好义；周后看似贤惠，却总有种令我想敬而远之的阴冷。老翁我宁肯与田贵妃打交道，也好畴昔向周后讨情。”

方原缓缓的说，“那就请贵妃娘娘再安排我与田国丈再见一次面，代贵妃娘娘向田国丈问几句话。”

田贵妃听了气得浑身颤抖，不住的咳嗽，“胡说八道！含血喷人！”

曹化淳顿了顿，又说，“周后，另有国丈周奎，素与东林党，另有东林党推举的首辅周延儒附近，你在江南这么一闹腾，东林党恨不得将你拔之而后快，周后岂会替你讨情？反而是田弘遇、田贵妃与内廷熟悉，却未曾想田弘遇竟俄然与东林党勾搭成奸，借机打击内廷司礼监和锦衣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