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武以后，确切能较凡人瞥见各种的纤细之处，是幸亦是不幸。何为幸?高崖花瓣的滴露，水底游鱼的细鳞，浩繁美景一览无余，所谓明察秋毫，便是说能看清春季野兽身上重生的细绒，这点对完颜康来讲早已不在话下。而何又为不幸？各种噜苏的肮脏，各种暗淡的不洁，亦是难以忽视。

郭靖听了如释重负，慎重对完颜康伸谢，黄蓉也在旁道，“爹爹你那么凶何为么，靖哥哥又不晓得的那是甚么，你也信那老顽童满口胡说么？”

他说得极慢极轻，眼睛盯着华筝停下的脚步，“你，不需求我评脉了么？”

不否定，却说不能说，那就是承认了，只是郭靖本身不晓得罢了。

胡思乱想之间，终究华筝解开绷带，又略略将袖口提了一提，向上举起洁白如玉的一段皓腕。

完颜康心机猛转，终究灵光一现想到了遁词，便顺着叹了一声，“我也不知师父如何设法，想必她常日也是随身带着的。只是那天全真七子齐齐前来寻仇，她是报了必死之心，怕身后被人搜尸，反而让九阴落入仇敌手中。故而在前去迎敌时特地取出放好，弟子也是在极埋没的处所找到的。”

郭靖举头道，“我不能说！”

那冷冷的声音让完颜康心生寒意，只听黄药师持续道，“若只是把匕首也罢了，即便那是杀夫仇敌的凶器，可那包着的人皮上刻着九阴真经，又如何会不放在身上，反而是留在他处被你清算到？康儿，你真当师公是老胡涂了？”

他咬了咬牙，硬是将这弥天大谎扯下去，“弟子便自作主张，将刀子交给华筝，帮我转交给郭兄弟。至于那包着匕首的皮子，弟子未曾细看，想必郭兄弟也不知是何物。若说那是我师父失落的九阴真经，又落到了周伯通手里，想必也都是阴错阳差的曲解。”

华筝已走到他三步内，听到问话，停下望着黄药师的眼睛答道，“一来看毒性的狠恶与否，二来也是要看医者的医术深浅。”黄药师欣喜点头，仿佛为教出对劲弟子而高傲，“答的不错。普通的毒如果在三个月里，以我还是不会遗漏的。”

小意说得云淡风轻，完颜康却笃定他所言不实，小意打小聪明聪明会看人眼色，又对华筝非常迷恋，帮她扯谎摆脱不在话下，只是不知他是如完颜康方才一样，发明环境不妙临时起意帮她作的伪证，还是早就得知并通同约好。

但是，欧阳锋的话是被华筝成心引诱说出的，看似偶然的，出于一个爱好毒术之人的猎奇心，谁能想到那是成心的栽赃？

至于梅超风为何而死，他却不敢想，或许他早已想到了，只是不敢想。欧阳锋言之凿凿地说出了他毒蛇的特性，又大言不惭说那毒环球无双，因此他仿若拯救稻草普通接管了这个解释，黄药师也信之不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