霁月嗔道:“就这么两个,可贵他们存得好,都给了四女人,你倒风雅,可叫别的女人们如何想呢?一贯都说‘不患寡而患不均’,是有事理的。”
薛蟠举手道:“好,好,你们都助着他罢,我就走了,”临出门了,犹向宝玉笑道,“宝玉,那书待哥哥遣人送你那边去,叫你袭人收了,好生研读研读,别成日跟甚么钟啊表啊的混闹,也学些儿礼义,知些儿廉耻。”
他这神来一笔,直把宝玉气得神采发青,胸膛鼓胀,听他嘴里胡噜着一发的带出秦钟来,内心又是气又是疑,竟一时忘了回嘴。
贾环一听,内心大为恚怒,面上只强按着不动,面皮微微抽动了一下,忍着气皮笑肉不笑隧道:“这一贯都好,劳你还挂念在内心。”
薛蟠坐在母切身边,死力抹平了嘴角,眼睛里的笑都要溢出来了,用心说:“吃甚么酒,我们哥俩快用饭,我另有书给你呢。”
宝玉见他奶母下去了,略略抖擞起精力,笑道:“不必暖和了,我只爱吃冷的。”薛阿姨摩挲着他,慈爱隧道:“我的儿,可不好吃冷的,吃了写字儿手要颤抖儿的。”
贾环点头晃脑道:“非也,非也,都说‘千里送鹅毛,礼轻情义重’,想来各位姐姐必能谅解我一片诚恳,不至嫌弃的。”
宝钗正要说话,薛蟠抢着开口,只是有些捏腔拿调的:“宝玉,亏你平日里旁学杂收的,岂不晓得这酒性最寒,人吃下去了,要用五脏去暖它,长此以往,岂有不伤身的。”
贾环笑道:“我送了姐姐返来,这就要归去的。”贾母道:“你故意,凡是有事,也想想旁人。本日是惯例,昔日你返来得晚了,却叫父母悬不悬心?就是丫环们也不得好睡的。她们虽是下人,也谅解着些儿。”
他们说话间,黛玉只在一旁磕瓜子,磕了出来却又不吃,只堆成一堆放在个小白缠丝玛瑙碟子里。贾环也脱手剥了几个,又剥几个风干栗子吃。这会子用饭了,才命人清算了。
贾环眼睁睁地看着局势急转直下,对薛蟠混蛋的程度认知不由又加深了一层。摆布看看,只得同黛玉一起起家相劝,又连使眼色与宝玉。
黛玉两个别谅宝玉心境不佳,都不说话。一行人冷静的回了贾母房里。宝玉畴昔存候,贾母看他吃醉了,忙命他回房安睡,不准再出来,又嘱贾环快归去歇着。
他奶母早回家去了,跟着的几个婆子都是不关痛痒的,此时也早散去寻乐子了,两个小丫头子乐得讨宝玉的喜好,更不言语。幸而薛阿姨千哄万哄的,才收了杯盏,命摆上饭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