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太太还不晓得吧?”蕊书睁大了眼,心想这件事瞒得好,真真是一丝风都没透出来――她是贾家的家生子儿,自小当差,对贾家大大小小的事儿无不了若指掌。
回了屋子,隔着窗子就瞥见宝玉坐在贾环的床前正和他说话儿,因拿着药,且不出来,先送去叫小丫头煎药。
他一抬眼,正都雅见蕊书在帘子外边,便问她:“药取来了?拿来我看看。”
贾环好笑不已,这个白痴,人家女人年事多少,丰度脾气都不晓得,竟光靠设想,就在这里坐困愁城起来!当下也不叫他,自翻了个身睡去了。
两人在铺着一层锦缎的长凳上坐定,婆子殷勤地倒出两杯热茶来,先捧给平儿一杯,再让蕊书,满脸堆笑道:“这茶叶是我们待客的,特地捡了好的来奉与女人,这杯子也是洁净的,我们并没用过。”蕊书抿嘴道:“今儿我可算沾了你的光了!”平儿笑道:“我晓得,你平日里最不爱沾人的光,今儿偏要叫你沾沾!”说得世人一起笑起来。她又叫那婆子道:“我和蕊书妹子说说话儿,你们自忙去,别因为我们迟误了你们的事。”众婆子听了,这才各各散了。
宝玉听他这么一说,当真扳着指头算起来,数着数着,脸都皱在了一起。
贾环看他身上去了艳色,又穿戴件不大称身的素色衣服,身上戴的也少了,从不离身的通灵宝玉也不见了,便问:“这衣裳几时得的?谁又给你找出这一件来?玉呢?”
蕊书只得出去,翻开药包给他看。贾环就着她的手一一检视过,见确切没有不对,才叫她去煎药:“往小间熬去。好轻易有点儿香味,别弄得屋子里药气。”蕊书便承诺着去了。
平儿转头细心瞧她一眼,轻叹道:“也没甚么……你传闻了吧……我们家奶奶,唔?”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一个字几近轻不成闻。
这边贾环挺尸了半日,竟觉身上好些,顾不得,叫人私弄了碗白粥来吃。本来贾家的端方,人生了病,竟不消多进饮食,先净饿几顿下火。贾环畴前的风俗却与之截然相反,这一下可要了命!霁月被他磨得没体例,只得拿了几个大钱,叫厨房炖了白粥来,只当是本身要吃的,这才把这小祖宗对付畴昔。
大抵是伤恨了大半夜的启事,次日一醒,贾环就感到头部昏昏沉沉,模糊另有钝针扎脑般的痛苦,顿时一声呻・吟倒在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