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煜无法一笑：“她也许早已健忘我了。”

夏侯眉妩闻言，撑着身子站了起来，行动踏实地走上前，余光瞥见那男人，容颜绝世出尘，年纪与秦牧眠相仿，却更显沧桑，像是已将人间灾害历经，方能有如此淡泊表情。

夏侯眉妩看着，不由在心中连连奖饰，心中却更加迷惑，这男人将她迷晕带至此处，难不成只单单让她看一局棋么？

梦中有潺潺流水，伴着清冽酒香，乃至另有二人对弈棋子落于棋盘的声响，如何听来此番画面都应像是一幅丹青水墨，只是，不闻人语。

以后，统统归于寂静。

夏侯眉妩被他这行动吓住，冷喝道：“放我下来。”

竹吟领了命，正要和胭脂前去救人，便听苏离那边有一名流兵指着四周枫树大呼道：“你们快看，这树，这树会动……”

“此中一人，但是先皇身边的神官阎天机？”夏侯眉妩问他。

秦牧眠只点点头，语气仍然不起波澜：“此地不宜久留，需冲出去。”

他怀中抱着的，恰是夏侯眉妩。

“我久居山林，随性惯了，天然不肯听人使唤。只是此次环境非同普通，我出山，是为了大瀛，为了我的师弟，更首要的，是为了你，眉妩，你是素儿的女儿，我要护你，给你幸运，这是我欠你娘的。”

目睹动部下已一个个支撑不住，苏离怒道：“这林子太邪门儿，不知是谁鬼鬼祟祟，怕是为了赈银而来。”

“雕虫小技便让两位王爷惊骇如此，大瀛气数将尽了。”

夏侯眉妩脑中仅剩最后一丝复苏，恍惚的双眼中，瞥见的只是各处红叶，万物皆是红色，只要一抹苍青色剪影是此中异色，一点一点闪现，似闲庭信步，近于其身。夏侯眉妩抬眼，能瞥见的，只是一双都雅的鹿皮靴子，上面坠了铜铃，叮铃作响。

夏侯眉妩细心看了看石棋盘上的棋局，黑子占了半壁江山，剩下的白子寥落，乍一看去，似散沙，像是一盘死局，白子的运气当是被黑子吃得片甲不留。

鬼谷先生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，笑道：“眉妩，你嫁了一名好夫君。”

“如何，你认得他？”

脚步声由远及近，终究来至他们面前，是一出尘男人，于红叶中站定，一袭青衣飘然，有仙风道骨。

因而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：“她整整挣扎了两个时候，便是要等父皇返来见他最后一面，但是父皇去了围场打猎，直至娘咽气，也未曾返来。娘心中带着怨气，这怨气郁结了一辈子，便连走，也是不瞑目标。”

男人也没活力，空着的那只手悄悄一扬，又是一阵奇香飘过，夏侯眉妩的身子便涓滴不能转动了。

“这局棋应结束了，已再无下的需求。”夏侯眉妩照实道。

夏侯眉妩打量男人面庞，甚是年青，如何看也不像是同皇后普通年纪，遂道：“便是母后活着，想必也已是鬓角微霜，中间这边幅，实在不像不惑之年的人，你到底是谁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