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子里唱的是花好月圆,湖下水波轻响,长长垂下的柳枝拂在头顶的蓬盖上,说不出的凄清。
远处那鼓乐丝竹声垂垂低了下去,文飞的笛声响起,宛转相和。只听过了第一段,他便能跟得上我们的歌声。
上面琵琶一响,船夫也来了精力:“这必定是一品红,她的嗓子最好,调门儿起的比别人都高。”
“打擂台的来了。”他见我们不明白,兴趣勃勃地讲解:“这一船是桃家巷的船,桃家巷的大姐就是一品红,在我们茂城那是数一数二的。这又来的是另一家,是惠秋坊的,那家的妈妈非常下了力量,种植了好几个女人。象怜月儿,小海棠。另有一个柳娥,那都是亮堂堂的好嗓子啊……这两家常打擂台,各有绝活儿。只要一赶上了,那可够热烈的。”
一时候看不清东西,统统的统统都只要一个恍惚的的表面,过了一会儿,才垂垂清楚。
歌声能白听到。但是女人却不能白看到。
他的目光,和我的光,象两条线,摸索着,期冀着,缓缓靠近,触碰,交缠在一起,紧紧相系。
固然是在客途中,他却没象普通人似的不讲究,头上,身上,离得近了还是闻到一股清爽的皂角味儿――另有点淡淡的墨香。
“甚么来了?”
公然这惠秋坊的船一来,更加热烈了,两船上你一曲。我一曲,越唱越是热烈。乐得我们这里听白曲的欢畅。俄然中间不远处传来一声喝采,我先是一愣,接着便反应过来这必定不止我们一条船的人在这儿听白戏,船夫一拍脑门儿:“糟啦,那边船上会来赶人的。逛逛走,我们走吧。这甚么人啊,听就听吧,还叫甚么好儿啊,合着还当本身是费钱的大爷哪。”
那不是实际,那只是曾经产生的过往,深埋在我的影象深处。
我莫名地感觉有些伤感,却说不出启事来:“那就一言为定,只是不晓得当时候我们都会变成甚么样的人了。”
夜晚的湖面上沉沉寂谧,歌声,笛声,另有桨片打水声,规律地,温和地交叉在一起,让人感觉心中安宁。
象是暮春时浅浅的花香,夏季微醺的风,又象是秋夜里淡淡的酒香……
“云叠千重雪,风起又一春。”
文飞微微一笑。把话岔开:“听曲子吧。”
巫真轻声说:“将来我们再来,再到这湖上来泛舟,听曲。”
巫真对峙:“就是不一样。”
“好。”
有甚么东西,降落而迟缓地,从他的双眼中铺展出来,缓缓地,朝我涌过来。
“那是人家唱歌的人本来声音就温和宛转。”
我心中有些恻然,十一岁就上船卖唱卖笑讨糊口,大抵唱不到二十就要下船了。
我看看身周,一时竟然想不起这是何地,产生了何事。
文飞也在黑暗笑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