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裕一怒，抽出刀来斩在赌桌上，大喝道：“臭小子，你敢欺侮我！”

秦征哈一下腰道：“军爷，小的赌瘾过了。”

他陪个笑容道：“赌病难过啊，还请军爷成全，小的过一过瘾就走。”

到了第三把，那青年军官投出了一个全白，遵循五木端方，其采为八，秦征掷出个一犊一雉三玄，这在五木法例里头叫做塞，其采为十一，便赢了一个铜钱。而后秦征又赢多输少地有所进账，他越掷越顺手，到厥后每把必赢，劈面那青年军官倒是逢掷必输，先前锐气尽失，越赌越是恼火，终究秦征得了一匹帛，两小锭黄金，二百来个铜钱。

秦征道：“赌桌无大小，让小的为军爷送几枚铜钱当彩头，也是好的。”他毕竟是自幼混过江湖的人，晓得甚么时候该认低。

五木自有一套非常繁复的端方，简而言之是以采多为胜：掷出全黑算十六采，称之为“卢”，最大；掷出个三白二玄，称之为枭，最小。

秦征陪笑道：“是，是。”

众军官见他一个病弱青年，一手提着一个菜篮子，一手握着几枚铜钱，忍不住都笑了起来，叫骂道：“穷病秧子，滚一边去！”

一其中年军官道：“这话也不是好征象。”但想一个病强大子，也没甚么了不起，就不禁止。

幸亏真气虽失，洞察力仍在，秦征站在角落里察看了半晌，便从众赌徒的言行举止中寻着了一个翻戏，趁他赌得出神，悄悄摸了他的暗袋，摸到了一副“五木”，这是魏晋南北朝最风行的赌具，两端削尖，俯视如同一颗杏仁，每一枚分红两面，一面涂黑，一面涂白，一套五只，是以称为五木。且五只里头，有两枚刻有图案，黑的一面画一头牛，称之为犊，白的一面画一只野鸡，称之为雉，别的没有图案的三枚，如果掷出黑的一面，称之为玄或黑，掷出白的一面，称之为白。

那青年军官是输得性起，大怒道：“你赌瘾过了，我赌瘾可还没过！拉住他，明天不分个胜负，谁也不准走！”

那青年军官也不由笑道：“这小子既穷且弱，竟然也和我们同病相怜。”便指着他劈面一个位置来，道：“便让他玩一局吧。”

他掂了掂重量，辨出这副五木两端有些微的轻重之别，便知是作弊出千用的。他转到角落里丢了几把试手，现本身神通虽失，但手指感到却还是比平凡人矫捷一些，投掷了几遍，勾起幼年所学经历，便得心应手了。 文

秦征一昂首，瞥见街口挂着一条门帘，上面写着一个“博”字，知是一家赌坊，心道：“道门心宗的功力全没了，幼时练成的千术不晓得还剩下几成？若还剩下一点，也许能赢几个菜钱。 ”秦渭当年号称“千门南左”，秦征随他南北浪荡，打赌之术天然也甚精通，现在一时技痒，便走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