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杏转头看她，眼中微有湿热，却像她一样，砌了个笑意，道：“六合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；贤人不仁，以百姓为刍狗。若不能一往而情深，不若守中。”

乃至清荷、芙雪、芳姨等人亦是如此，若非全然无情，也不会挺身去护白吟霜；如果全然全情，又何必还让其归去？

赵杏一惊。

待终究叙完，白吟霜唇上浮起一抹惨笑：“张大人，你说人是不是很奇特？畴前，我最不屑的便是我这副身子，熟谙柳生后，我最在乎的却变成了这独一的贞节。那晚，我被他们折磨的时候，我竟感觉，这并没甚么，真的没甚么。”

天如有情天亦老，人间正道是沧桑。纵令大家间几经流转悲欢，痴悲怨缠，生灵涂炭亦或惨绝人寰，天也还是是天，自是风霜雨雪还是，似过路客，淡然看这一折折缠绵话本。

“霜儿心中一骇，知其所言不虚，便横了心要一死以保明净，便言‘别人不敢逆你，我佳耦却不怕。本日若太子用心难堪，斟茶认错也是不成，大不了白吟霜和柳郎一起死在这里便是，只要太子不怕污了眼睛，败了兴趣。’”

“面瘫，你滚蛋，我要去杀了魏利散那贱人！欺人太过、欺人太过！娼・妓另有情呢，我大汉的子民不能由他这般欺负！”刘乐红着眼睛，像只发怒的小母老虎。

她一下怔住，又听得张安世微微厉声道：“刘小乐你给我返来，你如许只会好事。”

一旁，满头鲜血的白吟霜嘶叫哭喊着，挣扎爬起来，却教魏利散再次踩踏在地。

“她说着，又将先前拿走的银镯子给我戴上，说是好歹拿点东西，才不至于太亏了去。”

“我心中气苦，直冲那人道‘此处尚还是我大汉国土，即便你是一国之储君，可国有国法，岂由得你肆意胡来，莫非你就不怕官府问罪？’”

刘乐瞥她一眼，道：“你如何错了？你总算有情有义，不像那柳生！”

若不能一往而深，何不若一早绝情。到最后，光阴疏简，光阴无声，一人一世一茕茕，也不失为一种斑斓。

世人被她这么一说，也顾不及悲春悯秋了。

他话音方落，却听得赵杏低叹一声，“错了，霜儿，你确切错了。你们都错了。”

刘乐一向听着、忍着，此时再也按捺不住，一袖拂掉桌上统统茶具，霍地站起来便往外冲。

魏利散觉得她已然屈就，只纵情喝酒作乐，直到酒醉微酣，胸口处乍然一疼，一惊之下，蓦地将她踹开，才恍然见到一支金灿灿的发钗正插在本身胸口。

如果柳生不能与白吟霜存亡与共，何不若当初只做一个平常嫖・客。

赵杏将咬得死紧的牙稍稍松开，深深吸了口气，没有答她，逼迫般地残暴问道：“霜儿，厥后如何？魏利散怎会放了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