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道闻言一愣,随后眉宇中却泛出欣喜之色,大言不惭:“这位施主,你是在嘉奖贫道长得都雅吗?嘿嘿……到我这把年纪之人,还真没有几个比我标致的!不过,方外之人,视皮郛如粪土,红粉孤陋,标致又如何?虚妄!虚妄啊!”
心中有些胡涂:如何一靠近老道,却呈现淡淡的兰花香呢?抽搐着鼻子,又用力嗅了几下,兰花气味仍然存在,连缀不断,仿佛越来越强。
九夫人眉头紧紧促在一起,面上暴露一抹忧色。
他轻声咳了一下,讪嘲笑着:“老神仙,你看看我是从那里来的?”
石越看出她的难处,上前小声嘀咕道:“九夫人,想不出来就别想了,这老道诚恳难为我们,我狠揍他一顿,不怕他不就范!”
老道捋着髯毛,猎奇道:“但说无妨,入土之人,岂在乎一身臭皮郛?”
这老道算不出来,则恰好申明他是真的有本领的,畴前本身并不存在于这个天下,这老道却从那里算起?
牛鼻子老道的眼眸闪出一道灵光,又俄然消逝下去,屋子重新变得暗淡无光!
九夫人浅笑:“愿闻其详!”
石越探头道:“如何了?老神仙,你倒是算呀?”
这老道,脸皮真厚!公然是个老不要脸的……
石越无聊的撇撇嘴,诘问道:“老神棍……不……老神仙,你门徒说你有神鬼莫测之机,不知真假?可否为我们开开眼?”
眼睛偷偷扫视着牛鼻子老道,却见他欢畅得连连拍着那双老树皮一样、枯干的手掌,但是借着微小的光芒,细心望去。
她镇静的说道:“伫烟霞枫麓,青衫冉冉,添些许苦楚,惯是无言送落日,云逐扁舟去疾,依依踥蹀汤汤野渡,幽林蝉泣感秋声,路过梅村恍梦登楼,鼓瑟欣兮落拓平生,且仗高情致远,疏狂,只欲俊词舒曲胸罗,矗立半夜,安闲凭栏处,轻抛俗事闲吟山阁,思明日黄花,岂敢会心眠菊,当如五柳卧清风。”
石越听在耳中,内心却狠狠的悸动了一下。
不过,这老道可不能获咎,一会还希冀人家算命呢!回眸望着石越,嗔怨道:“不得无礼,如何敢开仙翁的笑话?”
石越赞叹于九夫人才学之时,蓦地又捕获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。
石越平生杀伐果断,还真没有他会从内心真正惊骇的人,固然这老道的一双眼睛、仿佛能够洞穿他的肺腑,含着一股摄民气魄的气味,他也毫不会躲避。
石越挤眉弄眼,长吟道: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!”
老道一听,不由喜不自胜,拍动手掌,连连点头:“妙哉!妙哉,女施主真乃才女也……”
石越也愣住了,看九夫人冲动的神采,便晓得老道一语中的,他向来没有想过九夫人的出身会这般艰巨,心生生出怜悯之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