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眸光清冽如水，朝她射来，不偏不倚，未曾躲避。

他清雅的声音如珠玉坠地，伴跟着风雨垂垂让人入迷。

崔沁因他提到裴音，便不作声了，人家或许是给先夫人出气。

“只是厥后我思忖，我一日不结婚，我母亲一日不得安宁，她这辈子顺风顺水，也就在我身上受了气，我到底年纪大了些，不似年青时那般意气用事，便想娶了妻生了子，回身时，有人朝我浅笑，有人与我道别，另有人等我返来，也不失为一桩美事。”

崔沁扶着柱子，身子稍稍挪向另一边，避开了他的手。

到了荣恩堂，云碧瞧见他们二人相携而归，悬着的默算落了地。

丫头们瞧见了，却不敢上前替他擦拭，纷繁垂眸避在一旁。

他伸手悄悄将她的手臂拉出来，缓缓将那柔荑给握在掌心，该是沾了湿气，她的手有些发凉，他揉搓着，试图将之搓热。

“我晓得...”慕月笙神采暖和，广大的手掌覆在她柔嫩的手背，“你是三房东母，内宅之事皆由你措置，我不过问。”

慕月笙听出她讽刺的语气，喉结转动，从牙缝里挤出一行话，

他如何问这个？

崔沁回握住他的手，略带着几分哀告，“她是因为我才说那些话的，原谁也没想去连累裴音姐姐，只因那裴佳到处拿她说事，母亲气不过才说出那番话，你明日去给她认个错，说几句便宜话好吗？母亲本日因我受累受气，我内心不好受...”

贰心头滚过一丝绞痛，默了半晌，哑声问道，

“要说独一一次让步.....”说到这里，他闭着眼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嘲，怔望着窗下灯火，

崔沁褪去湿的衣裳，忙不迭将冰冷的身子没入水中。

“你别这么说.....”崔沁终究肯抬眸，眼角泪花闪闪，听了他这般置存亡于不顾，她心中难过。

慕月笙扭头见她用乌黑的帕子在擦拭头发，她黑发又细又软，还沾着湿气。

红色的裙角被风吹打着贴在雕栏上，湿了大半。

崔沁松了一口气，缓缓点头，“那就好。”

他大步踏至堂外，守门的婆子悄悄瞥了他，见他面色青白如冷月，不由悬心，忙掀起布帘，慕月笙微一沉吟，掀衣摆而入。

慕月笙神采稳定，“这你不消管，本日若不是她放肆，你与裴音皆不会享福。”

廊芜下灯光暗淡，被雨浇湿了的台阶，滴滴答答的，垂垂蓄出一小滩水，映出慕月笙卓然的身影。

“好了，天凉，你又沾了些雨气，我们先归去，你有话转头再问我便是。”

但慕月笙还是正色坐在了床前的锦杌上，“你说。”

“裴音故去三年，我母亲便整日唠叨，将我的婚事提上日程，我不瞒你，最后我确切极其恶感。”说到这里，慕月笙呼吸微凝，沉沉的嗓音如击石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