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黄姨娘,又去说崔琰儿:“黄姨娘便是有错处,也另有我这个主母在呢,自有我管束她,你一个姐儿,对庶母左一句卖-身契,右一句提脚卖了,这是那里来的端方?若鼓吹出去,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?再者,峥哥儿还在这里呢,又叫峥哥儿情何故堪?”
说着,叮咛南星道:“去把太太赏我的那本《女戒》取来。”
王氏病了?昨儿从慈安寺返来的时候还好好着呢,这一大早的怎地就病了?别是又装病吧?钟文谨腹诽了一句,既听到了又不好装没听到,便朝耳房的方向走了几步,问佛豆道:“太太病了?”
王氏几近一夜未阖眼,这会子浑身发虚,脾气也格外暴躁,本来只是看钟文谨不扎眼,这会子却成了刺目,不但没张嘴,反而一抬手,将她手里的汤勺给打飞出去。
喂完粥后,没一会子,佛豆便端了安神汤过来。
钟文谨自是不肯,扁嘴,委曲道:“五弟妹是五弟妹,我是我,莫非太太只须五弟妹在您跟前尽孝,却不准我在您跟前尽孝不成?”
一会子垂教员的需求来存候的,需不需求请太医,自个不会直接与宋氏说,要她来献殷勤?王氏重重的出了一口气,抿了抿唇,道:“不必了,一会你五弟妹便会过来,让她奉侍我就成,你且领着他们两个小的去老太太那边罢。”
打发了黄姨娘归去闭门抄书,钟文谨带着崔琰儿跟崔峥去了桃源居,不想才一进远门,就见佛豆叉腰站在耳房门口,数落里头正拿了扇子给风炉扇火的一个小丫头子:“火太小了,再使点劲儿,不然这药得熬到甚么时候去,太太可正等着呢。”
小王氏跟钟文谨行了一礼,拉了她的胳膊,将她摁至锦杌上坐了,这才接了佛豆手里的托盘,递到宋氏跟前,笑道:“长幼有序,我就不跟大嫂抢了。”
好一会子,王氏才停了下来,睁眼斜了钟文谨一眼,有气有力的说道:“你倒是精力。”面庞红润容光抖擞的,一看就是昨儿夜里与老二做那种事儿了。
做不好是丢脸,若做好,可就是长脸了。崔琰儿到底不傻,听了钟文谨的话,也没辩驳,只哼了一声:“做便做。”
王氏再没想到她手脚竟这般利落,正吃惊呢,不想耳朵里听到了她背面的这一番话,立时怒上心头,这个老二家的,竟敢威胁自个!
王氏看宋氏也不甚扎眼,也只比钟文谨略好一点罢了,但是一样因着小王氏那句“长幼有序”,她不能拒了宋氏而让小王氏上前奉侍,只好忍着心塞,由着宋氏奉侍自个用了安神汤。
作为张氏陪嫁丫环的黄姨娘,天然是识字的。
见王氏消停了,钟文谨接了灯草取来的新汤勺,一勺一勺的,将大半碗粥全数喂给了王氏。
说着,不容王氏回绝,转头叮咛崔琰儿道:“琰姐儿你领峥哥儿去松鹤园,与老太太说,太太身上不好,我在这里侍疾,今儿怕是不能亲去了,你且代我给她白叟家存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