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琰儿放下左手的袖子,将右手袖子撸起来,低头看着钟文谨,见她身子前倾,臻首微垂,杏眼圆睁,唇-瓣微抿,一丝不苟的摆-弄动手里的五彩丝线,一刹时,崔琰儿仿佛看到了自个已过世的母亲张氏,畴前她替自个系五彩丝线时,也是这么副神情的。
“这是怎地了?”钟文谨手里拿着剪子,一头雾水的问傅妈妈。
黄姨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,嘲笑道:“还未曾抄完呢,只是今儿是过节,奶奶特地叫白芷女人传话给妾身,说许妾身出来走动一日。”
崔琰儿这不是偏食,而是严峻偏食了。也不晓得崔九怀晓不晓得这个,不晓得便罢了,若晓得,怎地不管?管了没用,还是狠不下心管?归正若她是钟文谨亲闺女的话,钟文谨便是一天把她揍三顿,也要给她改掉这个坏弊端的。
崔九怀忍不住笑出声来:“真是一物降一物,刁主子,就得恶丫头来治,你可算是遭了现世报了!”
钟文谨起家的时候,静园的下人已经将柳条与艾草吊挂好了,腰间也都配着香囊跟五彩线粽,个个脸上喜气洋洋,节日氛围非常浓烈。
白芷“啧”了一声,哼哼道:“二奶奶前脚在松鹤园说的话,后脚就忘了?您的记性可没这么不济的,怕是用心给忘了的吧。”
见她不吭声了,钟文谨也没再干脆,把手里的五彩丝线套到崔琰儿手上,系好,接过沉香递上的剪刀,将多余的线头剪掉,又取过傅妈妈手上托着的别的一根。
白芷见钟文谨要恼羞成怒了,赶紧遁走:“我去取五彩丝线去,好让二奶奶给二爷系。”
过完何穗的生辰后没几日,就来到了端五节。
“我呸,谁跟你一样,是烧糊了的卷子了?”钟文谨笑骂白芷。
崔琰儿扁嘴,不觉得意道:“她们也就比我高一个头罢了,我那里就短她们一半了?”
“谢母亲。”崔琰儿道了谢,让跟过来的奶娘傅妈妈替她带上。
但是虽是继母,傅妈妈如许说了,她也不好装聋作哑,便不痛不痒的说了崔琰儿几句:“不吃菜的话,个头但是长不高的,到时与同龄的蜜斯妹站一块,人家个个修竹普通,你却比旁人短一半,活像个矮冬瓜,便是别个不笑话你,你自个不感觉不安闲?”
才盥洗沐浴结束,就听人报说崔琰儿过来了,钟文谨忙叫沉香把属于她的那份儿香囊跟五彩线粽拿与她。
每逢佳节倍思亲,钟文谨能了解,便是自个,嘴上不说,实在今儿一大夙起来便有些不安闲,却不敢往深里去想,就怕自个会节制不住思亲之情而失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