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皇后听了福宁大长公主的话,立时大声尖叫:“不是他另有谁?惠安身边服侍的人都是跟了她十几年的,新派去的那些也是外务府精挑细选出来,本宫又亲身过目过的,要说他们会暗害惠安,本宫一百个不信。”
“本来如此。”敬王妃点头,然后走上前去,而敬王则今后发展了几步,摆手道:“让王妃看便成了,本王晕血,经不住这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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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文谨扶额,一个是母范天下的皇后,一个是手握宗室的大长公主,为这点子意气之争,非要打肿脸充瘦子,若这时候还要再劝的话,必然成为两边集火的炮灰,她只得作罢了。
钟文谨抽暇交代了崔九怀一句:“叫太医来候着吧,转头必是用得上的。”
钟文谨探头一看,内心顿时“格登”一下,颅底两侧的凸起,即颞骨岩部,不是白的,而是黑的。
惠安公主薨逝,帝后虽悲伤,但他们也并非那般是非不分的昏聩之人,周为安如无罪,又何必必然要置他于死地?若非如此,他又如何敢给钟文谨揽如许的差事?
倘若凶手是周为安的话,那就是他用靠垫或者被子之类的软物衬垫捂死了惠安公主,出门后与值夜的锦瑟说公主歇下了,锦瑟进房后大略检察了下,见公主温馨躺着,便信了周为安的说法,自去外厢安息了,半夜打雷时才发明公主已遇害。
钟文谨决定先开颅,因并不像开腹那般须男人躲避以免污了惠安公主的闺誉,故而在场的天子、穆皇后、福宁大长公主、宁国公、敬王、敬王妃以及崔九怀都表示要旁观,她看了眼神采惨白描述蕉萃的皇后,再看一眼满头银发颤颤巍巍的福宁大长公主,恐怕她们被吓出个好歹来,忙劝道:“娘娘凤体违和,大长公主殿下又有了春秋,臣妇感觉,您二位还是在此静候更安妥些。”
有皇上盯着,自个也一定必然要亲临的,原就有些怯懦的穆皇后,听了钟文谨的劝戒,本想顺水推舟,另派个亲信嬷嬷替了自个的,偏福宁大长公主这会子跳了出来,被她如许一激,穆皇后不去也得去了:“姑母谈笑了,惠安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,她重新到脚哪怕是一根头发丝,都再没人比我更熟谙的,别人惊骇倒罢了,我有甚么可惊骇的?”
钟文谨无语,只得给敬王妃指明颞骨岩部的位置,敬王妃胆量倒大,探头看了好一会子工夫,这才点头道:“我瞧分了然,的确有血迹。”
验尸结束,先前又承诺了穆皇后会让惠安公主复原如初,她才刚要脱手,又想起这会子只福宁大长公主与宁国公瞧了成果,帝后以及作为见证人的敬王佳耦还未曾看过,便催促道:“真凶是谁,且是后话,却不好就如许放着公主不管的。皇上、皇后、敬王爷、敬王妃,请来验看一下,然后臣妇便要修补归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