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。常日的谢侯对家人极尽和顺，碰到周老爷子总像是老鼠见了猫，能躲就躲。而周老爷子也一贯是懒洋洋的，总像是睡不敷一样，在面对周夫人的时候，是个绝对的妻管严，对他和大姐儿这两个小孩子，也是再慈爱不过的长辈，向来就没有甚么气势外放的事情产生。

“你放心，南寨也不是甚么龙潭虎穴，”谢侯欣喜李氏道，“他们只是民风格外分歧一些，便有些排外，至于毒障更是无稽之谈。”

谢侯脸上有些不好，可也不能发作，这事儿提及来也是本身的不是，竟然因为内心存着事儿，就忘了和李氏先说一声。

李氏不疑有他，搜刮半晌，就低声对谢笙道：“倒是有一个，恰是当今圣上的原配王妃，她就是朱家出身的。”

“那你就不担忧？”周老爷子俄然变得锋利非常，面上神采就像是一把刀，能够刺破民气。

谢侯见本身说了这很多，还不如谢笙一句话来的管用，不由有些吃味。

李氏美目扫了谢侯一眼，才垂下眼睑：“若今后再遇着如许的事，还请侯爷非论如何要亲身同妾身说上一句。侯爷您常日里事件繁忙，妾身却也是晓得您的安然的，只是这回是去了南寨，没您亲身开口，妾身内心不安得很。”

“姑父放心，太尉固然是我亲眷，可我到底是谢家的家主，毫不会赔上谢家满门去跟着他的，古往今来，有几个权倾朝野的大臣能得善终的？何况当年我还是皇上身边的伴读，”谢侯面上暴露些哀痛，“可到底忠孝难以分身，我娘以死相逼，叫我不得不谋了这外放的官职，是我愧对皇上，若皇上有需求，我必然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”

谢侯这才恍然大悟，在去书房之前，先去了正房。

这头谢笙还在想，如何能不着陈迹的从李氏这里晓得更多东西，那头已经见到了周老爷子的谢侯第一句话就是。

当谢侯上了石台，所看到的，就是李氏一心操琴的模样，朱唇雪肤，凤眼柳眉，没有一处不是他熟谙的模样，却少见如此富丽的打扮。

沈安然看了那人一眼，没有接话。光看到了人家的好命，如何就没看到人家的尽力和聪明呢。

以后两人的话语在谢笙耳中垂垂恍惚，他仿佛听到了内心，又仿佛甚么也没有听到。谢笙看着窗外渐渐眯起了眼睛，那边廊柱的影子，是不是有点不一样。

马儿扬起前蹄，嘶鸣一声。

“姑父快人快语，我也就直说了。方才我说我不看好太尉，满是出自本心，”谢侯道，“太尉把持朝政多年，羽翼饱满，我当年就是因为不满他对皇上的态度，才从边城将领成了现在的蜀州刺史。至今已经三个年初。”

谢侯常在两个孩子面前称她为夫人，鲜少有唤名字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