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看,就连许氏也连声诧异。本来在他们驴车左后十几丈远的处所跟着一架犊车,那犊车用两端牛拉着。两端牛毛色纯白,一根杂毛也没有,非常的结实标致。四只牛角还各挂一只藕荷色香球,牛脖子上则挂着茶碗大小的紫金铃。两端牛行动整齐,文雅稳本地走着。跟着进步,金铃闲逛收回清脆动听的声音。而那浓烈的香气,即便坐在驴车里也能闻到。许氏深深吸了一口,那香气虽浓却不腻,吸到肺里一股清冷之感,连乘坐驴车的不适感都消逝了很多。
这几天走的路,路上都是车马不断,光是车就有很多种,有牛车、马车、驴车,另有人力车。马车和人力车不提,牛车有一头牛、两端牛、三头牛拉着的,诧异的是那些牛车上面不知弄了甚么,还未靠近,浓烈的香味就劈面而来。问过林忠才晓得那就是驰名的“犊车”,上面装的是香球,燕京朱门斗富就专门比谁的犊车豪华,谁的犊车香。另有那驴车,顾二娘第一次见二十头驴子一起拉车的震惊场景。那么庞大的车都能进城,二娘对燕京已经很神驰了。
此时不消谁说,大字不识一个的许氏也能想到这架牛车的仆人必然身份不凡,她有些畏敬地朝前面的车厢看去。以她的目光,是看不出那色彩乌沉却奇特地披发着幽光的车厢用的是甚么木料的,但却为那精美的镂空车窗、上面高雅斑斓的斑纹所吸引。
公然,那顿时人声音里含着哑忍的肝火:“程瑾,你又肇事了。还不快向老国公夫人请罪。”
可现在他重活在了二十二岁,身子尚未病入膏肓,他另偶然候,统统都还来得及,连这枣他也还能吃……
顾二娘比她娘看得清楚,一眼就瞧见畴昔的那匹马头上戴着一朵大红绸花,刚骂了一句,背面犊车已经冲了过来。
程瑾吃了一惊,瞥见那头白牛时恍然大悟,但眼里旋即闪过一丝傲慢和不屑:“不过是个厨子,瞧你严峻的!”
“直儿,直儿……”
顾二娘一撩垂帘蹿了出去。那犊车的车把式正拼了命去拽那发疯的白牛,可这牛是云国进贡来的,不但看着标致,力量也比浅显牛要大上很多,又在发疯,任他扯的两手虎口开裂也没能拉住半点。再这么下去,别的一头也不保不会发疯。他正心生绝望之时,面前俄然闪过一道黑影,接着咔嚓一声巨响,腿边儿的车辕回声而裂,又是一声巨响,那发疯的白牛挣断了别的一边车辕跑了,椟车在剩下那头白牛的拉动下向前跑了一小段停了下来。
过了灵隐寺,往燕京的路更加热烈。顾二娘目测这条大马路起码有七丈宽,两侧还栽种了杨柳,路上也没见过量的牛马粪便,本来从这里已经设有驿站专门打扫马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