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历练,亦将他打磨成得刚硬冷厉,杀伐定夺,手里的精锐马队名震边地,永宁帐下十数万兵马、百名悍将,也多对贰心悦诚服,在军中威望仅次于傅德清。放眼天下,算上许朝宗那等皇家龙凤、各处节度使的家将儿孙,论英勇策画、才妙手腕,恐怕没几人能与他争锋。
仆妇往篦子加上炭,待锅里的汤沸腾时,攸桐迫不及待地丢块肉片出来。
春草在旁看得忍俊不由,“少夫人快别瞧了,谨慎眸子子掉到锅里去!”
平常起居时,这男人也格外自律,虽说齐州美人如云,倾慕者无数,却从未近过女色。
暌违已久的甘旨,叫人吃得心花怒放,她大为对劲,又添旁的菜出来。
攸桐笑而不答,只叮咛道:“苏若兰若还是这般上蹿下跳,你就当没瞧见,将她说过哪些话,跟哪些人嚼舌根记取就成。哪怕她在南楼里肇事呢,你也别跟她争――老夫人说了么,这般家大业大的府里,人多口杂,不免有点龃龉,还是该以和为贵。”
所谓尊卑之别,她当然不在乎,苏若兰若只是骄易倒无所谓。但背着人挑衅是非,逮着机遇便挑衅口舌、肆意歪曲,倒是绝对不能忍的,更不能听任其肆无顾忌,叫世人都觉得她好欺负。
“少夫人要找的是这东西?”苏若兰的声音。
阁楼下重归清净,春草气得脸都白了,攸桐的面色也不甚都雅。
攸桐点头,却仍瞧着南楼的方向,似在入迷。
她不惯被人簇拥,出门也只带春草随行,两人坐在楼台,各自入迷。
更别说他还待人冷厉冷酷,心性难测。
春草手脚敏捷,转眼便将几个料碗清算洁净,偌大的方桌上,就剩火锅热腾腾地煮着,周遭摆了十来个菜盘子――
攸桐问很多了,才晓得傅煜此人比她料想的还要短长――
夏嫂刀功好,肉片切得也薄,稍涮了会儿便能熟。
思来想去,她既担着南楼少夫人的名头,这事的关键,实在还系在一人身上。
苏若兰是南楼的大丫环。
这事儿往大了说,是丫环刁钻,挑衅是非,损的是傅家的端方,搁在旁人身上,等闲便能发落。但她在傅家职位难堪,苏若兰又是寿安堂拨来的,若冒然措置,苏若兰必然不会佩服受罚,事情闹开,以老夫人对她的成见,会如何措置,还不好说。
那香气飘窗而出,散往各处,没多久,便引来了两位不速之客――
说着,像是气不过般,将手里东西丢在地上,发作声轻响。
因南楼的小厨房空置好久,一应锅碗瓢盆都不齐备,攸桐初来乍到不好折腾,周姑做不得主去别处要,便按着叮咛, 托外头的人采买些出去, 算是帮攸桐处理了最头疼的事。
遂守着南楼这一亩三分地,每日按着端方去寿安堂,在那边露了面,返来后也甚少出门,尽管清算她的小厨房。日子久了,于几位长辈妯娌的脾气也略微摸到了几分。老夫人和伯母沈氏大略晓得娶她只为安排,连着十数白天,都只点头之交,既不深问体贴,也不责备苛求,妯娌天然也只剩客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