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煜瞧着已藏入竹林的隐绰背影,又被这动机一惊。
伉俪俩并肩进门,待帘帐落下,那股沉闷阴霾的氛围才为之一松。
傅煜夙来矜持,行事亦端方刻薄,这书房里摆着满架珍籍和卷宗文书,为免虫蠹,平素只放些樟脑。傅煜偶尔留在府中不出门,晌午用饭时,也多是到内里的配房里,甚少将饭菜端到书房过。
像是积聚的黑云压城,阴霾得叫人连呼吸都不敢。
木香倒是爱平淡的,专拣着笋尖和豆芽吃。
傅德清感觉讶异,同儿子走进内间,一眼就瞧见了紫檀桌上的食盒。
本日躲在书房里用饭,倒是罕见的事。
傅煜瞥她一眼,阴沉的眼睛扫过世人,沉声道:“魏氏是明媒正娶的南楼少夫人,再有人倒置尊卑、妄议是非,从严措置!此人――”他指了指苏若兰,“今后不准再进南楼。”
傅煜不知她何故暴露如此神情,稍觉迷惑。
苏若兰自知理亏,不敢承认挑衅是非的事,只避重就轻隧道:“奴婢受老夫人嘱托,来这边服侍将军起居,时候记取寿安堂里教的端方,哪敢猖獗。本日少夫性命奴婢清算库房,奴婢因赶着做老夫人的针线,怕担搁了,没体例才推让的。”
……
这一动,强压的满腔肝火亦如大水些闸,随抬脚之势倾泻而出,苏若兰一声闷哼,顿时被他腿脚带得扑倒在地。甬道旁枯枝散落,甚少做重活的手掌捂上去,划出几道轻浅的血痕,她连呼痛要求都不敢,死命咬着嘴唇,再不敢多说半个字。
院中死寂,满地丫环仆妇,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齐州要做的――”傅煜声音稍顿,神情隐晦,“厉兵、秣马。”
氛围呆滞普通,还是攸桐突破沉默,将中间丢着的书卷捡起来,向周姑道:“就按夫君说的,照实跟朱婆婆禀明,请她发落吧。”
傅德清想不通,也晓得从这铁面冷硬的儿子嘴里套不出话,只不测道:“魏氏来过?”
攸桐抱了盘糕点,坐在圈椅里策画,越想越是镇静,干脆搁下糕点站起家来。
他鼻中轻哼了声, 朝中间诚惶诚恐的苏若兰道:“确有其事?”
傅煜眉头皱得更深, 目光如两柄锋锐的剑,沉声道:“为何管束。”
他摇了点头,想回阁房翻看卷宗,余光扫见那食盒,游移了下,顺手拎了起来。
便听攸桐道:“周姑,南楼表里的事你都清楚,这阵子苏姐姐如何行事,你也都看在眼里。既然劳烦夫君来着一趟,天然不能空跑。烦你跟夫君说说,我为何大动兵戈,非要管束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