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桐进府至今,还是头一返来傅煜的书楼。
杜鹤应了,入内半晌,才排闼而出,“将军请少夫人出来。”
现在再看,魏攸桐的出阁前后的行事,却像是换了小我。
傅煜觑她,竟自勾了勾唇角,却没说话。
卖力守在书房门庭外的是位十八岁的小将,名叫杜鹤,是傅煜的牙内亲将,随使府邸表里,便可帮傅煜操犒军务、递送文书卷宗,也能为府中之事通报动静,行军在外,还可保护值守,为人机警灵敏,技艺也极了得。
周姑返来后,将满院丫环仆妇召齐,特地敲打鉴戒一番,叫世人务必服膺府里的端方,须以苏若兰为戒,万不成做悖逆之事。
剑长五尺,刻薄沉重,那班驳陈迹像是无数鲜血染就叫人触目惊心。
攸桐拿定主张,趁着傅煜还在府中,便做了四道甘旨,分开装入两个食盒。
傅煜端倪微动,语气带了几分嘲弄,“有那么惨?”
攸桐晓得轻重,道:“烦告将军一声,我说几句话就走。”
结婚至今,这还是傅煜头一回当真地打量她――
初冬的齐州草木渐凋,满府的老柳银杏皆剩下枯枝,倒有几株老槐尚存几片霜冻后浓绿的叶,小旗号般孤零零飘在风中。绕过盘曲回廊,穿过一片凤尾森森的修篁,朱楼临风而立,描金窗扇,彩画梁栋,夏季里明朗敞亮。
杜鹤没见过攸桐,却认得她身边的周姑,见两人走来,便迎畴昔抱拳道:“少夫人!”
攸桐点头回礼,问道:“将军在内里么?”
且老夫人对攸桐心存成见,惩办是看着傅煜的面子,若严惩不贷,又显得太看重攸桐。
现在男色好看,不免多瞧两眼。
“于夫君,这些话无足轻重,于我,却很紧急。攸桐才德陋劣,既到此处,只盼能安稳度日,不生是非。夫君事件繁忙,胸度量负,得空理睬琐事。只是人言可畏,轻易倒置吵嘴,今后再有这般费事事,还望夫君能兼听而明,不因旁人的言语妄下结论。”
傅煜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半晌,眼神微凝。
这话颇带自嘲,却无自苦之意。
说罢,双手笼在身前,又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。
攸桐瞧得出来,自笑了笑,解释道:“畴前在都城时,幼年不懂事,也许有过如许的事,不过旧事已矣,既进了傅家,女儿家娇气的弊端就得收起来。毕竟,离家千里,寄人篱下,哪怕想娇气也没那本钱。”
“嗯。”傅煜瞥了眼食盒,却没多问。
攸桐从速收回目光,只当没闻声,将食盒搁在案上,开门见山。
攸桐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,也没敢再看底下横架着的剑鞘,往里一瞧,宽广的外厅陈列简朴,内间门扇紧闭,里外隔得清楚。
他也是无根流落之人,被傅德清看中培养,因常在府中,对傅家外务非常熟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