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桐借着暗淡天光打量他眉眼，思来想去，也猜不到魏家究竟有甚么好处，值得这男人用婚事来调换。

春草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，忙将备着明日穿的白罗半臂和隐花孔雀纹锦裁剪的长裙娶过来。攸桐仓猝穿上, 将那条绣了芙蓉的玉色束带系在腰间, 怕傅煜等急了不悦, 仓促出门。

遂一把推开屏风后那衣裳, 低声道：“不穿这个。再拿件外裳。”

罗帐暗淡，烛影轻晃，认识渐而昏黄。攸桐不知傅煜是何时返来的，一梦睡醒，周遭静得连半点风声也无，只是身边多了小我，呼吸绵长。锦衾之下，两人并肩而睡，中间只隔了尺许的间隔，攸桐感觉那里不对劲，脑袋含混了半晌，才发明她不知何时竟握住了他的手臂。

南楼虽非书房，但这般府邸，凡是住人的处所总要摆几本书，哪怕当陈列也是好的。

“已经在院里了！”春草又急又感觉好笑，“俄然返来的，也不知要做甚么，进门就问少夫人在哪，我从速出去禀报。”她说话间, 已将栉巾和备好的寝衣拿过来，帮着攸桐胡乱擦干头发, 待攸桐出了浴桶擦身穿亵衣时，便递来那身水红柔嫩的交领寝衣。

她曾发愤尝遍天下美食，到了这边也不改初志，因在都城时被拘着不好出门，便想体例从内里弄了本食谱来，或是照着做，或是创新花腔，因翻的次数太多，边角都磨旧了。这回远嫁齐州，也没舍得丢，本日翻出来后便先搁在桌上，筹算找处所放着，谁知被傅煜逮个正着。

她还是往太夫人那边问安，返来后□□草做了几样香软糕点备着，免得傅煜再突袭时没东西接待，太寒伧。到了晚间，见内里没动静，又怕傅煜跟昨晚似的俄然冒出来，问了问周姑，才晓得他前晌已带人出城去巡边，这一趟绕得远，又有很多事件要措置，两月不会返来。

“有几句话。”傅煜站在桌边，烛光下神情冷酷，“你我为何结婚，想必令尊已说过了。军中事件繁忙，我得空理睬琐事，今后一定能抽暇过来。既进了这南楼，一日住在此处，便一日是傅家的少夫人，傅家不会太虐待你。你也须循分守己，都城里那些私事――”

他确切没拿她当老婆看，却也偶然刺伤她。

通俗疏离的目光望过来，有几分鉴戒的意义。

……

攸桐跟傅煜还陌生得很，哪能穿这个出去见他？

攸桐出阁前，甄氏曾教过她奉侍夫君沐浴的事。只是她没照顾过人，，陌生得很，幸亏傅煜不是矜贵的天孙公子，待热水齐备后便孤身出来沐浴，叫她自去安息。

“啊？”攸桐瞧着桌上倒满的茶杯，没明白。

――像是当日溺在湖中时抓拯救稻草般，将他暖和健壮的小臂握得很牢。

烟波已然铺好了床，退到外间候命，昏昏罗帐长垂，只剩伉俪独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