伉俪俩并肩进门，待帘帐落下，那股沉闷阴霾的氛围才为之一松。

他鼻中轻哼了声, 朝中间诚惶诚恐的苏若兰道：“确有其事？”

一刹时，错怪曲解的难堪、被蒙蔽欺瞒的肝火，皆澎湃而来。

像是积聚的黑云压城，阴霾得叫人连呼吸都不敢。

谁晓得魏攸桐绵里藏针, 竟会为这般琐事把傅煜请过来？

苏若兰脸上涨红，神情倒是灰败，低垂着头，两只手微微颤抖。

傅煜夙来不问内宅之事，也懒得细问，不过苏若兰是祖母教出来的人，他是晓得的。

现在看来，她先前的担忧没错，傅煜龙凤之人，军务上一丝不苟，却懒得在内宅之事操心，这般不屑过问，天然轻易被故意之人蒙蔽。苏若兰有寿安堂做背景，占尽天时人和，若傅煜也懒得穷究，她今后连偏安一隅都难，恐怕得夹着尾巴做人，忍气吞声。

在自鸣对劲好久后，她终是认识到，在傅煜眼里，她仍只是个寒微的丫环，连他的衣角都不能碰。傅煜说尊卑倒置、陪着魏氏进门，摆了然是给魏氏撑腰，让院中世人认清相互的身份。而周遭那些丫环仆妇，也都将前后情势瞧得清清楚楚，畏敬之余，不知心底里，正如何讽刺嗤笑于她。

她的中间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，脸孔沉毅，很有刚猛之姿。他的眉眼跟傅煜有五分类似，只是没那股冷酷冷沉，倒有股沉稳刻薄的态度，想必是傅煜的父亲，手握永宁兵马的傅德清。

比起魏家老夫人住处那长年充满的浓厚檀香味，这屋里清爽得很，除了几盆生果花草外，倒未曾熏香。那座玉鼎香炉也只当陈列摆着，不见半点香薰的陈迹。

说话间，便有两行泪滚下来，荏弱如梨花带雨，朝着傅煜施礼道：“原是奴婢怕担搁事情才一时想岔了，谁晓得这点小事，竟轰动了将军，是奴婢该死。”

傅煜瞥她一眼，阴沉的眼睛扫过世人，沉声道：“魏氏是明媒正娶的南楼少夫人，再有人倒置尊卑、妄议是非，从严措置！此人――”他指了指苏若兰，“今后不准再进南楼。”

末端，朝傅煜屈膝道：“少夫人恭敬长辈，原想息事宁人。只是若兰女人太娇纵，听任下去，只怕旁人有样学样，坏了端方。若闹到长辈跟前，损的是寿安堂的面子，才会在此经验。”

傅煜则岿但是立，神采已是乌青，仿佛雕塑普通，脸上看不出半点神采。

遂笼着衣袖，眉梢微抬，觑向傅煜，善睐明眸埋没锋芒，带了点挑衅的味道。

就为这点小事闹到剑拔弩张？

到得老夫人住的寿安堂，院里主子如云，丫环仆妇们遁藏在甬道两侧，见着傅煜，便掀起门帘，躬身请他们入内。

“此等琐事，今后报于寿安堂便是，无需闹得鸡飞狗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