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中如是叮咛,心机却忍不住飘往府外。
谁知傅老夫人竟如此看重这浮名。
傅煜乘着坐骑黑影,穿越在兵阵之间,臂挽长弓、腰悬重剑。
寿安堂里的氛围有些古怪。
若真没法接管,当初就该拦着婚事,另寻别家。
声音落处,门帘掀起,屏风后魁伟的身影走出去,身上细甲沉黑、卷着寒意,腰间佩剑未解,冷硬威仪。他的身上是一贯的沉肃冷酷,端倪冷峻,不辨喜怒,进屋后先看向居中的老夫人和沈氏,扫过跪地的丫环,而后落在攸桐身上。
满屋浓厚的炭气熏得人身上出汗,攸桐原不知是谁歹意诽谤、辟谣肇事,瞧见苏若兰,内心有了数,反倒平静下来。老夫人大怒而来,咄咄逼人地斥责了半天,没能令攸桐服软认错,焉能偃旗息鼓?
“有事?”
攸桐面色渐冷,待老夫人说累了时,缓缓抬开端来。
数日的遁藏功亏一篑,阿谁女人的面貌姿势,像是印在了心底,挥之不去。傅煜模糊感觉无法,皱了皱眉。不过既是牵涉寿安堂,恐怕真有点事。他半夜出府练兵,也筹算归去歇会儿,顺道瞧瞧无妨。
寿安堂里,现在的氛围跟冰天雪地似的,对峙冷凝。
老夫人听得她果然跟秦良玉同坐,当即勾起怒意来。
屋里言辞狠恶,门帘内里,傅澜音面色焦灼。
秦良玉的身份,她回府后很快就查实了。那位是秦家老夫人的心头肉, 年节前后必然不会远游,看那日的景象, 为人驯良,也是个痴迷美食的同道中人。等她做好了毛肚, 便能设法问出那位庖厨的住处, 寻个助力。
攸桐感觉头疼。
“那日确切遇见了秦二公子,但没半分越矩,更不知所谓招蜂引蝶从何提及。”她端然站在屋中,语声微抬,不卑不亢,“不知是何人误传谎言,老夫人可否请她出来,劈面解释清楚?”
庆华堂外栽了很多松柏,夏季里苍翠郁青,点点白雪还没融尽。
傅昭冒着北风一起奔驰,到得校场时,练习靠近序幕。
本日已是第三波了,从拂晓卯时到这会儿,半晌都没安息。
她这辈子最看重清誉,现在被戳中了肺管子,哪能等闲揭过?
――她晓得老夫人对攸桐的成见,既然闹到这般动静,一定会等闲罢休。但是她是长辈,即便闯出来,也一定能帮上忙,只会让老夫人感觉她被攸桐勾引,更添肝火。
数月相处,她看得出来,老夫人对娶她进门的事埋没不满。以是,哪怕身为长辈、身份贵重,见到她时仍不免暴露冷酷骄易之态。上回傅澜音身材抱恙,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于她。现在闻声捕风捉影的几句话,更是大怒责备。
傅煜面前蓦地浮起那道袅娜身影,连同她的委宛眉眼、笑言软语,清楚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