仆妇打起帘子,攸桐走进门去, 便闻到一股浓厚的檀香味道。
院里的动静经丫环的口传过来,她传闻攸桐没像畴前似的以泪洗面,暗自放心很多。当晚歇了一宿,跟丈夫魏思道问了问提亲的详细,次日朝晨便来瞧女儿。
谁晓得现在她竟是浑不在乎?
“说是畴前在都城,你救过别性命。”甄氏大略也感觉这事蹊跷,问道:“记得么?”
灵巧懂事的模样,叫甄氏一阵感慨。
攸桐平白挨了顿臭骂,出了庆华堂,还是一头雾水。
本来许婆婆还怕攸桐出门闻声风言风语,会受不住多想,见她精力抖擞气色甚好,倒放心了很多。遂叫人去厨下将笼屉里热着的两样菜拿过来,又让烟波盛了野鸡崽子汤,递到攸桐手上。
攸桐昨晚睡得很好,这会儿正在屋里抄经――老夫人给的任务,躲不掉。
攸桐猜得来意,觑着她,微微一笑,“今后如何?是为明天的事么?”
也好。不然心机太重,不免又要自苦自怨,想不开做傻事。
不过这会儿明显没法细问,遂出了门,往她处的西阁走。
攸桐诚恳被她抱着,又问道:“母亲可晓得,他为何会……看上我?”
攸桐瞧甄氏那副心疼的模样,便知她曲解了,忙道:“母亲放心。男人如果变了心,九头牛都拉不返来,这事理我已懂了。今后会收起那些痴心,母亲不必担忧。”说着,还欣喜普通,勾出个委宛笑意。
过后问名纳吉,将婚期定在了来岁七月尾。
攸桐吃得心对劲足,将先前那些闲言碎语和责备抛在脑后,而后兴趣一起,往炭盆边烤栗子去了。
满屋子都是肉汤混着红枣的香气,瓷碗里软嫩的肉块炖烂,装点几粒香糯的板栗,格外勾人馋虫。攸桐渐渐舀着喝,配上盘中咸鲜脆嫩的笋片,甘旨入腹,舌齿间满是香味,扫尽先前各种不快。
只是传闻贰心高气傲,为人桀骜得很,在两位兄弟接踵战死疆场后,愈发冷硬狠厉,不近情面,朝野间议论起来,毁誉参半。
魏家算不上位高权重,攸桐十四岁待嫁的年纪遇见这类事,背着狼籍的名声,显见得碰不上太好的婚事。可贵傅家肯攀亲,魏思道筹议过后,很快便应下了婚事。
魏攸桐能养出骄贵傲慢的性子,实在跟老夫人脱不开干系。
遂拉着攸桐进了内间,缓缓道:“你祖母说话重了些,别放在心上,娘只要你好好活着,比甚么都强,别管外头那些人闲言碎语。不过切忌骄贵,行事须谨慎,这叮嘱你得记取,今后……”她顿了下,瞧着攸桐那张肥胖的面庞,叹了口气。
攸桐遂问道:“是谁呀?祖母满口夸他。”
直到许朝宗变了心,攸桐想不开做出傻事,老夫人责备攸桐行事胡涂、给府里蒙羞,唯独她心疼担忧,日夜守在中间,安慰欣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