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华堂外栽了很多松柏,夏季里苍翠郁青,点点白雪还没融尽。
只是现在时移世易,能灿烂门楣的孙女为家属蒙羞,让魏家受尽嘲笑,她那点心疼也跟着烟消云散了。遂沉着张脸,叮嘱道:“回院里好生待着,别再出门乱跑。这回提亲的人极好,若你不知改过,还做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,落人嘲笑,这辈子休想再遇见好人家!”
攸桐昨晚睡得很好,这会儿正在屋里抄经――老夫人给的任务,躲不掉。
攸桐平白挨了顿臭骂,出了庆华堂,还是一头雾水。
攸桐瞧甄氏那副心疼的模样,便知她曲解了,忙道:“母亲放心。男人如果变了心,九头牛都拉不返来,这事理我已懂了。今后会收起那些痴心,母亲不必担忧。”说着,还欣喜普通,勾出个委宛笑意。
睿王许朝宗,和他前阵子新娶的王妃徐淑。
魏老夫人爱礼佛,住处设着小佛堂,屋里也熏了叫人凝心静气的檀香。可惜她性子燥,活了一辈子也没能改,见攸桐走到跟前,那张脸就沉了下来,手里捂着暖炉,皱眉责备道:“叫你在府里好生将养,怎又跑出去了?”
春草跟着一笑,赶上去给攸桐开门,“女人想到甚么欢畅事了?”
……
院里的动静经丫环的口传过来,她传闻攸桐没像畴前似的以泪洗面,暗自放心很多。当晚歇了一宿,跟丈夫魏思道问了问提亲的详细,次日朝晨便来瞧女儿。
永宁节度使兵强马壮,盘据一方,傅煜身份虽不及皇子高贵,却有实打实的兵马在手。那样一名军功赫赫,幼年成名的勇猛将军,来向她这申明狼籍、出身不高,又素不了解的人提亲?如何看都有古怪。
先前碍着许朝宗, 旁对魏家人恭敬几分,待睿王妃的位子花落别家,徐家那脏水铺天盖地地泼过来,魏家有力回击, 又被人嗤笑, 实在气坏了老夫人。
灵巧懂事的模样,叫甄氏一阵感慨。
只是传闻贰心高气傲,为人桀骜得很,在两位兄弟接踵战死疆场后,愈发冷硬狠厉,不近情面,朝野间议论起来,毁誉参半。
呦呦是攸桐的奶名,老夫人畴前心疼这准皇家儿媳的孙女,也常如许唤。
“这野鸡崽子是夫人托舅老爷寻的,最是补身材,女人多喝两碗。”
这哪跟哪呀?
攸桐遂问道:“是谁呀?祖母满口夸他。”
攸桐吃得心对劲足,将先前那些闲言碎语和责备抛在脑后,而后兴趣一起,往炭盆边烤栗子去了。
攸桐应了声,内心暗自哂笑。
“嗯,婆婆也喝。”攸桐取了一碗给她,又叮咛春草,“另有充裕的,你们也尝尝。”
因先前投水他杀的事,魏夫人甄氏迩来对西阁看得很紧。
甄氏点了点头。
攸桐低眉沉吟,甄氏只当她是不肯,便劝道:“我晓得你的苦衷,睿王虽曾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