罩在脑袋四周的长纱跟着这行动荡了荡,一名侍卫忍不停止抬到半空,生硬了一瞬又放下,不知为何,这女人给人的感受怪怪的,辰王府再不济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王府啊,他们再是驯良可亲到底揣着利器呢,她竟是一点不安局促都没有,莫非是个没脑筋的?可依着方才的夺目样儿又不像。
秋洄摸脸一笑,却比哭还丢脸,默了一会儿缓缓蹲下身,一手将帷帽抱在怀里,另一手分出一根手指在地上画着圈,圈里有一只蚂蚁,每次当它吃力爬到圈边沿时,都会被那根手指给无情地拨返来,但那只蚂蚁没有放弃,仍旧一次又一次地往外爬……
“沈溯住在南城门四周的一间堆栈,仿佛这两日会出发。”
秋洄一怔,“坏动静。”
华笙心中一沉。
少女点头,“就这一句。”
虽隔着面纱,能觉出她在咧嘴笑,大胆地凑上前,掩嘴低声道,“君救我于水火,我助君上彼苍。”
秋洄提示道,拍鼓掌放了那只不幸的蚂蚁。
“我要先故意机筹办。”她又弥补道。
“就这?”秋洄挑眉。
的确很女人,就是……
她可不感觉萧辰会和那两个侍卫一样好骗,他们之直打仗的也很多了,凭着萧辰狐狸一样的嗅觉,定能一眼认出她。
顿了顿,收回视野迈开脚,“走吧,方大人怕是该等急了。”
这事理秋洄是懂的,不由苦笑,“真真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,我本日才体味到何谓四周楚歌!”
说着作势罢手就要跑路。
沈溯?
二人嗟叹一声,认命地从腰包里摸出预备买酒喝的几块碎银,“喏,归去买点吃的!”
语气中尽是小便宜没得逞的失落。
“你此次太冒险了!”
“你还没说好动静呢。”
最起码天子脚下,悍贼不敢放肆。
想着踌躇道,“女人可否摘下帷帽,让我二人……”
秋洄确切有才,但他毕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,又生于商户,对朝堂之上的翻雨覆雨能体味多少呢?只怕没人说得准她对王爷有多少助力。
阿括舒口气,将刺探了一上午的环境照实说出,“统统城门都在严格盘问,守门的兵士人手一份你的画像,我们连出长安城都难,更别提早去西域了。”
萧辰勾唇一笑没有答话。
小女人伸出葱赤手指一股脑将碎银都抓在手里,数了数,塞到怀里。
上彼苍?
华笙赶快跟上去,“王爷,她这是想投奔您的意义?”
话未说完,少女如同吃惊的兔子,捂着帽檐后退一步,警戒道,“我这般花容月貌怎可等闲示人,还是就此别过了!”
“她好歹是自在身,真正陷于水火的人现在正关在大理寺大牢里呢……”
“王爷!”
秋洄只当没发觉二人的目光灼灼,不舍地摩挲了下掌中温润的玉牌,还是乖乖放到了男人摊在面前的大掌中,感喟道,“实在那人还让我捎句话,但这大热的天一起走来,我连口水也没喝上,肚子又实在饿得紧,便甚么都想不起来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