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为乃至小跑到祝思嘉面前，亲手接过她摘下的大氅，殷勤道：

“皇兄，你身上这身寝衣是宫中哪个宫女做的啊？做得这么丑，快保举给我，等老六生辰我也送他一件笑话他。”

祝思嘉妥当藏好针线篮，随宫人一同前去。

李卧云抛下奏折：“臣辞职。”

“算？怎算不得？只是祝昭仪，胆量这么大，朕就算现在是条病龙，还是有劈波斩浪之神力，春雨灌田之能，你可想明白了？”

长乐宫中阴气更甚，到处挂满引魂白幡，面庞麻痹的宫人、宫妃，雷声高文，正殿遍及着断断续续的女子哭声。

晏修：“朕体有不适，李大人先和湘王本日代朕措置诸多大事，已非常劬劳，先退下吧。”

晏修这脾气从小就臭，却不露形色，加上性子冷酷、阴晴不定，的确和茅房旁的石头没甚么辨别，也就祝思嘉忍得了他。

晏修一记眼风扫到他身后，晏为只感觉脊背发凉，他吐了吐舌头：

晏修摩挲着衣衿处那条绣得歪歪扭扭的龙，眼中已有杀气：

晏修较白日头疾发作时好转很多，李卧云和晏为替他措置完政事，还未分开。

晏修欲要折返，太极宫正殿大门忽被推开，殿外走过几名脸白的吓人的寺人，身上所着乃是缟素。夜色冥暗，唯他们手中提着的青灯收回点点幽绿的光，非常古怪。

一只惨白的手从屋外拉了他一把，恰是李卧云：“王爷走吧！”

他靠在床榻上翻阅册本，有一搭没一搭与李卧云二人闲谈，君臣三人相处和谐，祝思嘉反倒不美意义上前打搅。

“皇嫂歇息得如何呀？可有效过晚膳？现下可有精力？”

太后？

祝思嘉迟疑不安，在晏修床榻外侧坐下：“陛下，湘王方才那番话不是故意之举，是臣妾技术不精才惹人笑话，您千万莫要——”

阴风吹过，薄弱的寝衣没法抵抗寒意，唯独衣衿上那只皱皱巴巴的龙打仗皮肤的感受最真。

晏修第一反应是张太后，莫非张太后在章台宫没撑多久就放手人寰？

祝思嘉顷刻红了脸。

“皇后娘娘，微臣陈让，特此前来服侍您。”

晏修找遍太极宫，还是不见祝思嘉，莫说是祝思嘉了，宫中竟是连个守夜当值的宫女寺人都找不着，成何体统！

“跟我来。”

醒来时，殿中一片乌黑，身侧一片空旷，晏修伸手去摸了半日，竟没发明祝思嘉。

小晏修拉着他的衣袖就要往灵堂火线的寝殿进，随后带他钻进衣柜里。

她刚想回身，去叮咛御膳房的人备好养胃晚膳，谁料晏为远远地就冲动叫住她：

殿中烛火被暴风燃烧，晏修只感受四肢突然冰冷，在风雨声里朦昏黄胧转醒。

真是又爱撩又受不住，想当妖妃，她先将蜂腰练粗些，免得经不住他冲撞。晏修大笑几声，放开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