窝头是粗玉米面做的，有些硬，粘喉咙，她从速喝口水，嚼巴嚼巴再咽下去。

从窗子逃窜是不成能了，她悄悄翻开门，吱呀一声轻响，她吓了一跳，顿了顿，没听到甚么动静，才敢走出去，外头竟比屋里还黑，壁上点了一支小小的蜡烛，照见一方幽幽的甬道，前后各有路口，她不晓得应当走哪头，但必须做出挑选，她闭着眼睛胡乱一指，筹办碰碰运气。

“吃了呢，六个窝头都不敷她吃的，一点也不象有钱人家的蜜斯，娘，阿叔是不是抓错了。”

“应当送了吧。”

顺动手指的方向，她扶着墙，渐渐往前走去。每隔一段间隔，墙上便插着一支小蜡烛，甬道里不知从那里钻出去藐小的风，烛光摇摆，映在壁上是暗淡的影子，看上去有些可骇吓人。幸亏白千帆颠末千捶百炼，早已经养成处世不惊的性子。以是也不惊骇，警戒的看着火线前行。

妇人点头，“这事重新到尾我都不清楚，我尽管把你照看好就成。”

她有些傻呆呆的，站着没动，屋里出来一个十四五的女人，穿戴粗花布的裙子，头发挽了两个髻，没有发饰，只用蓝布巾扎着，圆脸，大眼，看到她，有几分羞怯，对女人说，“娘，我来给她弄吃的。”

竟然有屋子，低矮的房屋，错落有致，东边一棵大槐花垂着乌黑的花，树下有两个孩童在玩耍，两只小黄狗跟着他们屁股背面追逐，一群鸡在地上寻食，有一只走到她跟前，抬起脖子看她。

白千帆跟着她进了屋，屋里开了天井，光芒充沛，老杂木的家俱，显得非常粗陋。那女人从粗瓷茶壶里倒了水给她，“家里只要窝头，你别嫌弃。”

女人过来冲她笑，“到屋里来坐，我给你端水喝。”

白千帆在地上蹲下来，托着腮问，“已经送信去了吗？”

“你们筹办拿我换多少银子？”

那妇人笑道，“行啊，我正脱不开手，你好生照看着。”

真奇特，如何会有人在山腹中建屋子？这是那里？她如何到这儿来了？

白千帆听着她们的话，渐渐放下心来，应当不是穷凶暴极的人，大抵也是被生存逼迫，实在不得已才出此下策。只要收了钱，就能送她归去了。

窗外有阳光照出去，窄窄的一线金边，无数灰尘在光芒里浮浮沉沉。白千帆用力搓了一下脸，从床上跳下来，趿了鞋走到窗边，探头一看，吓了个半死，外头竟然是万丈深渊，她仿佛在山的腹中。

这是个完整陌生的处所，屋子很小，屋内粗陋，床是玄色的木板床，铺着白底蓝花的床票据，被褥是粗布红花，色彩有些发暗。

白千帆听到她和妇人在外头说话。

“被你们抓来的。”

女人更不美意义了，“阿叔们大抵是这个意义。”顿了一下，又说，“但是你放心，我们不会伤害你的，只要收到钱，立马放你归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