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尔吏眼中出现奇特的神采。

不愧是这个家中最高贵的人，就连随便拨给孙女儿住的一间偏厢，也比本来她所居院子正房要敞阔富丽很多。值得一说的是三架矗立入云的书厨，内里整整齐齐塞满了各式册本，小窗七步开外，则是一张大理石书案，上面所陈砚台海笔，宣纸飞墨，规格不下府内公子们。

“你也吃吧，特地饭点儿叫的你，一小我用饭多没意义，是不？”

长此以往，赫尔吏垂垂被其他孩童架空伶仃起来。因为面貌斑斓偏女性化，没少被男孩子用心推搡戏弄，女孩儿们有迷恋他色彩示好的，吃了闭门羹后羞怒不已，也一道欺辱他；少数几个诚恳孩子晓得他受欺负，却不敢为他说话，爱莫能助。

“厨下已经备好香韭炒乳饼了，蜜斯还不快洗手去吃么？”

“吃点儿雁肉，这个是你兄弟猎来的，新奇，送到厨下时还扑腾呢。”沈娡依言吃了，老国公很欢畅，丹大娘奉侍着他，也吃下去小半碗。

“爷爷言重了。”

“并不是我赶你走，现在这个景象，你留下来倒不如走了清净。国公府里的五蜜斯很看重你，不如你就去做她的仆人吧？再如何样，也比庄子里的日子长处多啊。”

沈令沉吟半晌，吹胡子瞪眼道：“你这臭丫头！我们沈家好歹也是去天尺五的大族，论根底哪一点儿配不上他鹤川殷氏了！如何话在你嘴里就变了味儿呢？他们两川之人端着架子，也不过是啃成本的昨日黄花罢了，哪有我们京都大族现在的繁华呢！”

宋管事去赫尔吏房间看了看，公然，沈乐给他的东西一样没动，就带走了之前沈娡赏的衣服，大抵另有些之前年节时给他的其他犒赏。

赫尔吏安静又茫然地看着宋管事。

沈令顿了顿，面上的神采瞬时变得很庞大，很久才笑着说：“甚么样的？我也不好描述。长得挺薄弱的吧，看着就不是有寿的模样，娇弱成那样，我和你归天的奶奶都不敢骂她，一股气只能往你父切身上发呢！她也就给了你这个身子，你才记事就去了，以是我也不怕对你说实话。”

“呃？”

宋管事上了年纪，次日起来时已是天大亮。他抽过几管水烟后，想起明天之事，就让人去找赫尔吏。

沈令辞去宰相之职后，从正堂里搬了出来，住在正堂前面的配房里，正堂则改由沈思庸佳耦居住。这一排配房紧密相连，前面是清幽的草地，火线则是一排参天大树与正堂相隔，井然有序，落针可闻，非常合适养病。

“我就算了。看看你，一身汗还不去沐浴歇息，越大越玩儿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