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寒的目光一向跟着那远去的糊影,直到消逝不见,方才道:“他这一走,便是三载,于这深宫而言,这三载该是何其冗长?”
明净的灰沫随风飘散,伴着漫天飞舞的蒹葭絮,飘飘洒洒,散满洲头,而后悄声落入水面,融入水中,消不不见。
闻声身后传来的喊声,越没有转头,决然徐行踱到了河洲之上。冷风缓缓,拂起那轻浮的衣袂长袖,越肃立洲头,看着面前苍茫的易水,葭絮飞舞在身后,朦昏黄胧当中,那鹄立洲头的身影,好似天外谪仙。
“殿下此去天葬台,只可将灵位送去便是,至于这骨灰,此去途中颠末易水河之时,还望殿下将其洒入河州当中,让娘娘的骨灰随风自在飘散,与易水相融,从而跟着流水走遍燕国各处,切勿与人留下念想,如此,方不负娘娘生前于深宫所困之苦。”
“这坛中所装的,乃王后娘娘的骨灰。”
“无妨事,趁着月色,赶路罢!”
皇城中,一个身影鹄立在城墙高台之上,看着郊野那逐步远去的车马,神采欣然。
“娘娘,城楼风大,我们快回宫罢!”蓉儿低声劝道。
“・・・・・・・・・”
“此地恰是。”骑着马的吕尚子转声答复,见殿下神采有异,便问道:“如何了,殿下?”
空坛落到地上,碎裂之声格外清脆。越看着溶解不见的骨灰,看着面前的一汪皓水,迟缓的跪倒在地,俯身朝着那易水河拜了几拜。很久,跪在洲头欣然若失的他,迟缓展开本身紧握成拳的手,在那冻得泛红的手掌中间,一小团骨灰尚在。
“此乃娘娘生前最后一愿,秋藤奉求给太子殿下了。”
深山悠远冷寂,北风愈发吼怒清冽。越肃立门前,轻扣寺门,待闻声寺内传来脚步声以后,便停手,静候再一旁。不一会儿,寺门翻开,两位姑子走了出来。
“冗长归冗长,但总偿还是有返来之日,娘娘耐烦等待便是。”
“是啊!总归,还是有个盼头。”
一天的颠簸,终究阔别了风沙之所。现在,马车行迹迟缓,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,冷风更甚,潮意渐浓。越儿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大氅,以抵抗这彻骨之寒,手中的坛子在这寒潮之下愈发的冰冷,他将其抱在怀中,用体暖和暖着。恍忽间,似有寒水活动之声,不由心中一惊,细想这突然酷寒之气,便一把推开车门。
“泊车上马,在此地安息半晌。”越低声号令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