葭儿冲他灿笑，而后便俯身坐在船头，捧着阿谁馒头渐渐啃了起来。秋风渐起，河洲之上，各处葭草起伏，空中葭絮飞扬，悄落江面。

顿了很久，暗自思虑过后，慕容元徽方才叹声道：“自古以来，不乏皮相极佳之人，却大多是风骚俊美之状，面前这公子虽容颜也是极其俊美，但粗衣难掩不凡之气度，且举手投足皆是贵气之态，加上他笔下高超精绝的画技，及对这易水河道的熟谙之程度，想必其实在身份并非山野村夫，而是・・・・・・・非富即贵之人。”

葭儿看着江中漂泊的雁尸，看着那铺满鲜血的江心，神采惊诧，很久未说话。越唯恐她遭到惊吓，便抬手用长袖将她护住，挡住那残暴之景，方回身对那桀骜不逊的少年道：“慕容少爷对本身所爱之物一贯都是要如此置于死地么？”

面对如此诚意之歉，那男人竟仍然如此，仅以二字应之，且眼望江面，目不斜视。这让昂首施礼的慕容元徽稍显难堪，本来余怒未消的慕容昌胤，见此不由又怒，正欲再次呵叱，却被一侧的葭儿给抢了话，唯听她轻声道：

“是，是，是。”那少年虽笑声不竭，却连声应和，而后低头忙扒了几口饭。

此时，慕容昌胤回过神，恰瞧见那身着披风的垂髫少女正瞻仰着那雁群，目不斜视，脸上尽是神驰虔诚之色，幼年气盛的他不由顿生戏弄之意，暴露邪魅之笑，冲那少女道：

“路程已过半，大抵还需两个时候。”

“仪止。”

“昌儿，你为你祖母买回的皆是些何物？”慕容元徽微整衣衫问道。

等孤舟九拐十八弯，绕过全数洲岛以后，方才驶入开阔无险之境，此处薄雾消逝，葭絮减少，无风无浪，可远见火线将抵之岸。慕容昌胤见之，表情大好，便起家出了船舱，立在外头伸展着愈僵的筋骨，抬眸回身之间，便瞧见那一大一小立在船头操舟的两人，不由在嘴角勾起不屑之笑。

本来淡然望着火线江面的越垂眸，瞧着那递来的馒头，冲小葭儿微微一笑，轻声道：“哥哥不饿，葭儿吃吧。”

“于闹市中。”男人静看江面，头也不回的答道。

“很喜好雁么？本少爷与你射来。”

闻声船那头传来的笑声，葭儿忍不住望了几次，又转眼瞧着握篙撑船心如止水的高越，深思半晌，方从船篷前的承担中翻找出今晨所携的干粮，递给他，并轻声道：

空中似有雁群飞过，传来的啊呀叫声回荡在江面。船外三人闻之，皆仰首张望，只见那雁群摆列整齐，扇翅分歧，正重新顶掠过，向南面飞去。

“对・・・・・・对・・・・・・・”慕容元徽恍悟，捋须道：“当日是在闹市，公子假借玄虚之名卖画，老夫闻之，便去凑了个热烈，这才于偶尔间见地了公子那不逊于玄虚游僧的高超画技，还幸得公子亲笔划作，本日在此又见，还劳公子操舟送吾等渡河探亲，实属幸运，敢问公子贵姓大名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