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葭儿女人何法？”尚子赶快问道。

“卖字符嘞——”

“餬口罢了，当初仪容徒弟曾劝仪止自求保存，为何本日见这餬口之法会如此起火？”

将收好的画卷置于案上，瞧着上面沾湿的水迹，尚子抱怨道：“经仪容徒弟这么一闹，今后我们的画卷可算卖不出去了。”

柴扉似被人推开，冷风携着梅花的暗香吹了出去，紧接着，那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在身后。忙于作画的越得空顾及，只得柔声问道：“来者但是葭儿？”

“阿谁姐姐葭儿在随娘亲去华霜寺拜佛祈福之时也见过好几次，梵刹里她和顺驯良，倒不像是不通道理之人。”

只见手捧梅枝的小葭儿，从他背后窜出来，扑于案前，猎奇地瞧着那正忙赶的画作，很久方才道：“寒冬将去，那山林当中红梅落了一地，唯独山洼绝顶另有一树尚在开放，葭儿便将独一的梅枝折了下来，拿来送给仪止哥哥置于瓶中装点屋子。”

“葭儿，这么晚才归家，定是又出去贪玩了？”那妇人搂着晚归的女儿，眉眼皆是慈爱之意，连斥责之声，也极其宠溺。

“快到家了。”

瞧着那执笔点墨的手，葭儿欢声道：“仪止哥哥此时正忙，那这梅花便由葭儿来安设吧。”

身后传来葭儿的声音，越愣住脚步，回身看时，只见她已经单独跑回屋内。于雪地中等了很久，方才见那小小的身影又提着灯笼跑了出来，一起行至他的面前。

置于案角的红梅暗吐暗香，闻之格外提神，越不由加快了笔法。

“仪止哥哥送葭儿归家，乃至天气已晚，山路难行，这灯笼虽旧了点，但尚可照明，哥哥且拿去罢！”

“阿爹悠长未归，家中只要葭儿与娘亲，甚为清寂，不如今后葭儿帮哥哥卖画罢。”

“山路难行，仪止哥哥谨慎些。”

“拿于贩子变卖，用于餬口。”

瞧着一脸委曲的女儿，那妇人无法，只得看向立在一旁的越，怯声问道：“仪止公子，可当真如她所言？”

解下身上的大氅，越缓声问道：“方才这屋门我敲了很久，却迟迟未开，尚子但是睡着了？”

日落西山，凉意袭来。越拄着木杖行走在前，身后的小葭儿紧扯着他的长袖，随他一道上山归家。将暮未暮之际，四下皆静，唯听林间飞鸟扑棱翅膀时传来的窸窣。

听了此话，摸不着脑筋的尚子只得俯身于地，谨慎翼翼的将那残落的画作收好，葭儿见状，赶快前去帮手。两人皆拾掇画作，唯独高越瞧着仪容愤然远去的清傲背影，很久未曾挪开视野。

两人一并穿过梅花林，又下了一个山坡方来到背山的茅舍前。四下皆静，老远便瞧见屋内有烛光微颤，其间有一妇人似坐于窗前，许是闻声了从屋别传来的脚步声，那妇人便赶快起家迎至院内张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