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听长松语气如常隧道:“放心,晗风师弟一贯恭敬您,不会违命的。现在他还在家中习练剑法呢。”他不轻不重地替师尊按摩肩膀,再加上几句欣喜的话,夙兴紧蹙的眉头垂垂松了。
夙兴松开了手,后退几步。商岳瀛神采安静,那双色彩极淡的眸子,却沉寂得像是幽潭。他俄然一扬手,将身上的那件黑衣扯下,暴露一身白衣如雪,在热浪中翻飞。他顺手抛去,那件黑衣被铸剑炉残存的火焰舔舐,刹时化为灰烬。
夙兴不眨眼地盯着铸剑炉,悠长未合的双眼充满血丝,火光每暗淡一分,他的神采变丢脸一分。
听到“还不如你与我来得靠近。”这句话,长松一怔,继而不易发觉地暴露了浅笑,殷勤地替师父按摩。
正想呼喊父亲的柳晗风愣住了。模糊地,他感觉氛围中有些不平常,统统仿佛,都不是他之前料想的那样。
“师弟甚么时候不声不响出去了呢?”背后,长松停下施术的行动,笑盈盈隧道,“可惜来得有些早了啊。哎......”他放低了声音,一面走开,一面喃喃,“不是非常时候啊。”
夙兴玄色袍服下的双脚边,竟然也遍及着那些诡异的血红色符咒。适应了厅内暗淡的光芒,柳晗风才辩白出来――那些符咒从透光的高窗自外,一起延长,漫过大厅底部,胶葛渐密,一向会聚到铸剑炉的地点。
“可有其别人在四周?”夙兴道。
那道小小的裂缝,也像是俄然扯裂了夙兴最后的心防。他猛地跳了起来,大口喘着气,几步上前,掠过地上猩红色的符咒,声嘶力竭地叫唤出声,“究竟如何回事!他呢!商岳瀛呢!长松,去把他给我找返来!”
铸剑厅庞大,空旷。柳晗风从半腰处的露台俯视,粘着血迹的衣摆在热浪里翻飞,他高而瘦的身影纤细得像是沧海一粟。
“不,没有一个时候了,最多数个时候......”夙兴的深色很焦炙,眉头收缩,眼底有两道乌青,“以往交给他的事情,从未有过差池,莫非......”
夙兴的身材像被天雷击中,猛地摇摆了一下,“你,你说甚么......”他再顾不上大宗师的风采,一个箭步抢上,一把扯住商岳瀛的衣领,“你在干甚么!干甚么!”
“要让我再一次看着这几十个活生生的人有来无回,不明就里地葬身璀阳派,岳瀛做不到。即便是再寒微的盗剑者,也是一条条性命。我已沾了满手血腥,再不成一错到底了。”
而在他身畔,头梳垂髫的漂亮的少年谦恭地垂着头,倒是安温馨静站在那边,一动也不动,手捧长剑,一副静候叮咛的模样。
“是。”长松恭敬地答复,做个剑诀,背后银色的长主动飞出,化作光弧。他一个纵身,自厅底御剑而起,稳稳站上了柳晗风地点的露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