纷繁雪落,柳晗风带着那一群人,在茫茫的山间跋涉。身上的几道伤口在酷寒当中垂垂麻痹,竟然连疼痛也感受不到。
柳晗风一怔,感觉胸口像是被大石堵住了,吐不出,咽不下——他十二年的人生内里,从未传闻过,有人过着如许的糊口。
他强撑着越来越衰弱的身材,带这群不速之客沿着山路而行。但是一起上,这些人竟然也未曾再与他难堪,只是按着刀,冷静跟从他前行,乃至有人脱手,为他包扎了几处流血的伤口。
他一反手,一声金属的锐鸣,背后的长剑已然横在胸前,青光如练,映着他清冽如水的双眼,鲜红的伤痕,让那眼神更加锋锐而断交,“不管你们用甚么体例,我都不会奉告你们!并且,会在你们拿我当人质,去威胁我父亲前,和你们同归于尽!”
“我也想让我儿子拜剑仙当师父,学本领,当剑仙,但是连剑仙的影子也见不着!小娃儿,你一出世,爹就是璀阳派大铸剑师,就能学璀阳派多少人一辈子也不敢想的术法剑招,威风得很那!凭甚么,你凭甚么!凭甚么我儿子就得给人跑堂倒水,挨打还吃不饱饭!”
一刹时,六合仿佛空缺了。他被人扳住肩膀,保持抬头的生硬姿式,一阵颤栗从心底深处,无孔不上天钻入满身——如果这一刀戳下去会如何呢?如果眼睛真的瞎了,会如何呢?
柳晗风冷然扫视了他们一眼,不发一言。
“臭小鬼,你觉得,老子不敢杀你么!”那人终究被激愤,手起刀落,竟然一刀捅向柳晗风的小腹。一道血线洒在惨白的雪上,十二岁的少年闷哼一声,咬紧牙关。
现在,映在这个女孩眼中的,是刀光下,哥哥尽是鲜血的脸,以及被一刀划过的眼睛。但是,她却死死捂住嘴,真的没有收回半点声音,将统统哽咽堵在喉头,几近堵塞。
但是方才唤醒了佩剑中的剑气,柳晗风便感受面前一黑,双膝发软,几近跪倒,手中的剑也在同时,猛地暗淡了一瞬。
柳晗风第一次当真看那群江湖客的模样。那些人多数生着一张乌黑的面孔,面孔粗糙,头发蓬乱,衣衫也是敝旧不整的,握刀的手指节粗大,尽是老茧。乃至脸颊,手臂手掌上,另有深浅不一的疤痕,那都是在江湖上出世入死拼斗后,才会留下来的陈迹。
他俄然感觉心口被震惊了一下。自出世来,作为大铸剑师之子,他就糊口在与世隔断,四时如春的山谷,见到的都是衣冠楚楚,风采翩翩,高来高往的剑仙高人,自幼被催促着习练武功,小小年纪已被称作天赋,却向来不感觉本身具有的统统有多么特别——因为,向来没有人与他比较过。
“小娃娃......老子家阿谁二小子,倒和你差未几大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