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平躺草丛当中,腾出右手,又覆盖宁王丹田之上,剑意刺入之际,亦同时激起那无数灵符。
一言既出,又是漫天灵符雷珠,蓄势待发。
健旺躯体,就此覆盖压上,黑发裂缝当中透出的目光,亦是嗜血刻毒,落在林方生面上,游弋张望,犹若猛兽正垂首打量爪下猎物,深思从那边下口普通。
剑拔弩张之时,公冶明镜已不顾重伤,只披了件外衫,跌跌撞撞,一起行来,只在身后留下蜿蜒血迹。才行得几步,就被众铁卫搀扶住摇摇欲坠身形,他只得喘气半晌,方才道:“我……无话可说。大错铸成,任由仙师措置。”
随即却又是苍茫一片,乌黑无边,唯有深沉如海、厚重如山的悲惨之意,侵犯识海,竟将倔强推动体内的锋利痛苦,也逼退几分。
微小识海中,也被这声沙哑断喝激得星光大盛,将那些阴煞邪气冲淡几分。
就连那些各自就位的灵符,亦是闲逛扭曲,没法安于己位,显出几分摇摇欲坠之像。
林方生咬牙强撑,此人虽身形魁伟,排挤而下时,却有股泰山压顶般凛然气势,凡是心神稍弱,马上就会被压抑。
疼痛伸展至四肢百骸,林方生神采青白,却连出声也是不能,只觉经脉以内,灵力吼怒发疯,运转如风暴,涓滴没法掌控。丹田以内,灵液圈圈凝集,几近固体,最后突然收缩,金光四溢,竟是……结丹了。
公冶明镜倒是狭目微凝,收了几分刻毒,勾起一抹笑容,□冲撞,仍涓滴不断:“妖侣之体,当真是来者不拒,就连本王这等至阴至邪之物亦能包容,不若再为本王诞下子嗣,也算美满。”
林方生眉头深锁,终是在宁王卤莽挞伐时痛哼出声,巨大滚热凶器,亦是前所未有的倔强,毫不顾恤,重锤普通,狂暴虐待。竟是除却剧痛撕心裂肺,再无旁的感受。
林方生刺出剑意却如泥牛入海,消逝无踪,又被公冶明镜紧抱在怀,几欲连骨骼也被压折普通。公冶明镜竟用肉身为樊篱,将那些爆裂灵压攻击尽皆反对在外,待烟尘散尽,二人毫发无伤,唯有四周皆是红土荒凉,不见半分绿意。
为首者恰是陈将军,这数百铁卫,修为至高者不过凝脉,绝非赫连万城敌手。倒是个个赤胆忠心,面对着化神强者,当然害怕,却毫不畏缩,只是五体投地,长跪不起,口口声声,汇成一股悲怆大水:“恳请仙师慈悲,网开一面,剑下留人!”
现在恰是朝阳初升,金灿灿朝霞映红半边天空,许是被那场可骇爆炸吓破胆,四周沉寂无声,唯有林方生浊重喘气,犹若困兽。
他又扣住林方生无缺右腿,往上一提,沉下腰身,更深切温热体腔,复又舔下嘴唇,笑道:“非常和缓。”
故而宁王方才摆出一心求道,不恋俗权的姿势,却不过为在浩繁母族权势薄弱的兄弟之间,求得一席保存之地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