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浓放下半干的头发，定定望着他，问：“你是不是饿了？”

顾云山低垂眼皮，故作奥秘，“这个嘛……你待久了天然清楚。”

“谁说的？满都城探听探听我顾云山是甚么人物……”

“揍她？”

“人憎鬼厌。”

顾云山被踩中痛脚，回击，“你是何意？难不成在你内心老爷我就只晓得吃吗？”

“以是，你真的不必过分打动，这都是平常事，我平常心对你，你平常心折侍老爷便可。”

一白一红，傍晚微光中对峙。一个是月上霜，一个是心头血，一个纯真天真，一个风情难抑。

曲玉求长得仿佛有樱桃树那么长，走到他身边来立时投下一片云影，挡住他头顶天空，顿时将他烘托成烧饼大郎，“回大人，衙门外头来了个红衣女子，说是……说是要找大人伸冤。”

月浓就这么呆呆看着他把黑说成白，把威胁利诱说成至心感激，把强取豪夺说成再三推拒，最后再将他立定决计的斟茶报歉装点成中秋问候。

他不耐烦，“让他去顺天府伐鼓，这事儿老爷我懒得管。你以跋文住了，平头老百姓的事儿能推就推，有点儿头面的呢，衡量衡量诚意再说？”

长久的沉默，顾云山变得扭捏，昂首看看她，又低头看看地，终究决定安然面对，“是……是饿了。”

曲玉求虽说分不清状况，但好歹话还是听得懂的，一早发誓要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，打发个女人算甚么？豪言壮语都化作一声“好！”他刚要上前，顾云山也刚要撒腿跑，远远一串铃铛儿清清脆脆响起来，伴着略显嘶哑的女声，给顾云山施了定身咒，“如澜，多少年不见，因何见了我就要走？”

如果能在她红唇如血，身形婀娜，一颦一笑莫不是妖媚入骨，举手投足等闲成绩万种风情。一双眼盈盈入水，仓促一瞥已充足勾起你一颗沉闷无波的心。

对曲玉求，又是另一张脸，“如何回事？”

他赶紧捏住两腮，做个端庄模样，摆摆手说：“不笑了不笑了，有吃就成。”

将将走到正院，两人还隔着三丈远，他已然闻到氛围中满盈着的寂然杀气――一股掺杂着脂粉味的杜衡香。脚下一个踉跄，当下就要摔个狗□□。万幸另有曲玉求伸手扶住，拉着他稳稳铛铛站定。顾云山却不承情，望着大门外的红衣女子好似白日撞鬼，把手臂从他怀里抽出来，再推他上前，“你去，去，赶她走，越快越好。”

心难定，情难断，旧梦难续。

说完一回身，满脑袋只剩下晚餐。

她与顾云山分歧，不风俗做戏，早已经按耐不住，他一说，她更是忍不住，抱着鸳鸯刀开高兴心笑个痛快，再扬眉看他，“笑甚么笑，不准笑。”

“她说她是大人旧识，还说多年不见，大人必然日夜思念，不会不见的……”